她的也只会是他。
等她平静下来,凛已经不见踪影。他淡淡说:“里面发生了点状况,去看看吗?”
她不假思索以为是她们的事,又惊恐地缩了一下。
“别怕,我是说,去看戏。”
一边往回走,他一边小心翼翼地解释,“外面是有些不好听的猜测,就因为妈妈刚病倒那会别的人都在,我们最晚过去。不过都是捕风捉影。”
“嗯。”
“很难忽视的话我带你走,离开这些是非之地。”
“嗯。”
但她坚定回握他的手,“你不过来我也能搞定她的。”
他相信她能搞定,也想她少受点委屈。
回到会场,适才过来纠缠钤的男亲戚喝高了,正在人群中央耍酒疯,絮絮叨叨地不停说话,还抓了一堆人当听众。但凡不听他的,他就怒目切齿,甚而在地上打着哭。闹了一会,几乎所有人都围在他旁边观看。
男亲戚前言不搭后语地痛骂时事,从去年反对有害炼化项目的罢工,说到中国没有诺贝尔奖,好不容易得了个非科技方面的文学奖,作者还是靠的抹黑中国农村迎合外国佬。鲁迅先生的文学才是最好的文学,散漫、麻木的国民劣,该写的东西在他那时就早已写尽。
神化鲁迅,将之抬到过高的位置,是行的本地迷信之一,既是出于地域认同,也是因他文章里的怀疑主义,颇与噍杀轻急的民风暗合。类似的话杳从小就听。
经典的本地迷信还有两个。一个是倘若当年蒋公不败,本地就会成为陪都,发展得比今日更好。另一个是秦始皇派徐福出海求长生药,从这边的港口出发抵达东瀛,带去本地的童男童女三千人,所以本地人是东瀛人的祖先。
男亲戚一脑将这些迷信说了个遍。
钤听着无稽的话都大了,偏偏男亲戚还嗓门很大,让人想无视都难。
一开始就说看戏,闹剧的主角不就是他吗?钤让她看另一个方向。
穿着洛丽塔裙的陌生女人正跟程弈夫妇的两家人站在一块,开了个小会。每个人的面色都不好看。维珍和她的母亲正安抚小孩,程弈又低着不敢说话,若筠姑妈在中间主持秩序。
周围太吵闹,现在已经听不清她们在聊什么。只得由钤从中解释,“之前程弈账水被查出问题,坦白说初入社会不懂事,跟着领导出去嫖了,事实是包养大学生,就今天找上门的女人。老婆怀孕以后,他说说悔过了,依旧缠着人不放。对方不喜欢程弈,手段又玩不过,就变成现在这局面。”
“一个人来?”杳问。
“她说是从很远的地方考到这边来读书,程弈却仗着她无依无靠,威利诱。”
“什么玩意,让他毁灭吧。”
女人听着若筠说完很长一段话,连连点,又让程弈自己对这件事
一交代。虽然听不见说什么,凭她对若筠的了解,多半是各打五十大板。
程弈犹犹豫豫地走出来,女人却端起一杯橙汁对他的脸泼去,泼完扭就走。
维珍一直是初见时那般冷淡嫌恶的表情,事不关己般静静看戏,但到此时似也受不了了,暂且将小孩给母亲抱着,从后踢向他的膝窝,让他下跪,将整瓶酒倒浇在。
“离婚。”她掷地有声,“你妈妈替你把钱还了,让我又忍你半年。这半年你让我明白什么?生孩子是我一个人
得来的事,你才是那个拖油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