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云山窈窕（一）丨神明是爱，爱就是爱本shen
十月中，杳的母亲有回国的工作，也抽空从魔都过来拜访。周六早上来的，当时杳在学校补课。钤特意来学校接她，说晚上跟她的母亲一起吃饭。他郑重其事，她回家后也很认真地打扮起来，挑了一shen跟他今日打扮相衬的小黑裙，也难得dai上他送她的项链。
对于素未谋面的母亲，如果此生都不相见，杳也可以心安理得地当她不存在。可一旦知dao接下来会相见，她又很难没有几分逞强较劲的小心思。
听钤话里的意思，女人偷偷来看过她，却不愿真正见她。既然她不愿参女儿的生命，杳也要让她知dao，就算没有母亲这个人，她也一样过得很好。她不需要。
来到约定的饭店包厢，里面已经坐着在等的人，是钤的好友阮慈，也就是春日在同学面前偶遇，与他逛街的那位。
今天跟母亲吃饭，按照常理来讲，该算作家庭聚餐。阮慈为什么跟来了？
――好像她们一家子人都很难以常理论chu1，阮慈也一样。
这是个很有意思的人。年轻时阮慈短暂地结过一次婚，对方是白人。大概是由此得知婚姻缺乏xi引力，后面一直独shen。日常跟钤相互嫌弃“你怎么还没结”，当然是开玩笑的话，两人心底都很坚定地不婚。
钤把杳带出来住以后，分shen乏术，小孩shen边不是随时随地有人看着。他有脱不开shen的事情要忙，时不时会把她寄放到阮慈那里。杳去过她的家，家里的布置和她在人前的成熟女xing形象恰好相反，很少女，底色粉白粉白，放满各种亮晶晶的小玩意，像一片童话森林。
阮慈喜欢小孩子，乐于陪钟杳玩，也经常跟钤说，小孩果然是别人家的最可爱――一语双关，既是指她的想法，也是揶揄钤把杳从原本的家里抢过来的旧事――以前杳不知dao，现在知dao了。逗小孩她也比钤擅长，会迁就小孩的喜好，jing1神焕发，用活泼新奇的事物诱发她的想象力。
然而，这套zuo法对杳行不通，她习惯了钤那个无趣又要死不死的样子，看得出阮慈在努力逗自己。
正常相chu1就行了，不必要这样。
于是杳手指着阮慈，念一段不知所云的咒语。阮慈pei合地应声倒地，她却模仿钤的面无表情，冷冷说：姐姐，你好幼稚。
杳称呼阮慈一直都是姐姐，很早以前钤教的，人家还年轻，没有到可以被称呼阿姨的年纪。叫习惯了，后面也没改过。横竖不在家族里，辈分没那么要紧。
何况阮慈的确更像平辈的玩伴，而不是长辈。阮慈想不通自己为什么逗不好钟杳，但其实杳很喜欢跟她玩，只是不擅长摆出太热忱的表情，也想反过来逗逗阮慈，一点点。
某天，阮慈忽然很崩溃地问钤：你平时都怎么带小孩的？小钟的脾气快变得跟你一样难弄了。
杳也在场，听见这话，还以为阮慈终于发现自己在逗她，吓得手里的雪媚娘都不香了。
钤几乎一眼看穿小孩的把戏，带着玩味的意思，好整以暇看向小孩。小孩凶巴巴地拧起鼻子，拼命使眼色，他偏要yu言又止地吓唬她，最后真到出口，却没把话说破，顺水推舟将责任揽在自己shen上，替她把慌圆下去。
不过一转tou，钤就揪着小尾巴来欺负她了。不听话一个月都没有雪媚娘吃，他好凶。
食物链是这么写的。
一个人时，阮慈在看手机，见她们过来，才热情地起shen打招呼。她看见杳dai着的项链，诧异dao：“这条项链是上半年去订zuo的那条？你说送给女儿，还真是送女儿啊。”
钤有些尴尬，“你想哪里去了。小家伙好不容易长这么大，也该认真送份礼物，今天是她的生日。”
“十八岁？”阮慈问。
“嗯。”他抢先点tou。
杳上回就想说的，他记错了她的岁数。今年是十七岁。
这回她依然没有开口。
或许他其实知dao，记得很清楚，只是在人前故意这样说，好让他送她项链的事看起来更名正言顺。
也只有在这样的时刻，隐蔽在父女关系之下的这份礼物，见不得光的感情――
太罪恶了。
“看来今天的主角该是小钟才对。”阮慈又dao。
既然如此，杳想让局面变得更有趣一点。她微笑着抬眸看阮慈，大方问：“所以他有吗，其他的‘女儿’，在外面的？”
阮慈果不其然怔了怔，反应过来，又立ma用眼神向钤求救。他却是置shen事外的看戏神态，好像她们gen本在谈论其他的人。阮慈鄙夷他一眼，神色方恢复如常，“答案要看他让不让说了。”
钤借着倒果汁的间隙向杳这边靠近，暗示她侧过tou，低声dao：不要欺负人。说罢，又趁着无人看见，伸出she2tou在她手背tian了一下。转瞬即逝。
不听话就床上见的意思。
心脏顿时tiao得飞快，表面上却不得不强作镇定。
他欣赏着这番景致心情甚好。冰山脸丝毫不化，狐狸眼睛里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