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可只有原笛知，他“理解”的东西永远比他“模仿”的要少一层。

        他可以到帮她订餐，听得懂“别生气”，学会在她生日那天准备糕、卡片、礼物盒。

        但他永远不懂为什么糕要用油？为什么祝福要写下来？为什么原笛看着他会突然泪？

        原魋每天都接下上下学。他们在同一个阅览室自习，在同一个便当店吃饭。

        他们边出现了越来越多的目光、传言、猜测，但无论别人说什么，原笛都不作回应。

        原魋一如既往地沉默。他看似在模仿学生的日常——低看书、翻页、拿笔、喝水——但实际上从不真正写字。

        她知，他连数字都不太会算。他只是“演”  。

        ●

        有一次，他送她回学校，走进地铁站前，他忽然停下：

        “你是不是在等我像人一样成长？然后你才能放心继续扮演你在演的那个角色？”

        原笛站在风里，半天没有说话。

        她越来越意识到：

        原魋像是个被心喂养的复制人。

        他知人类该怎么，却永远不知“为什么”。

        ●

        高二开学，原魋穿着校规风格的衬衫，在校门口等她。

        他个子已经高出她不少，发被剪得规规矩矩，面容瘦削，气质像某种天然的滤镜——干净，但不通人情。

        “这你弟？”

        “不是吧，原笛什么时候谈恋爱了？”

        “怎么从来没听她说过？”

        那一天，教务登记时他沉默地站在她边。工作人员以为他是陪同亲属，结果一刷份证，系统显示空白。

        “外校转学？”  老师问。

        原笛平静地回答：“家庭私教。”

        她编了一套已经说了几年的谎话——

        原魋是家里请的“远房寄养生”，无法建档，只能陪读，不参与课程、不参与考试、不接受学校托。

        这种不合规的存在，却没人敢认真追问。

        ●

        高二上学期，原魋第一次在学校附近出事。

        他陪原笛去参加朋友聚会，一个男生在游戏环节开玩笑地搭了她的肩，原笛没反应过来。

        等她回过，原魋站在桌边，手指甲已经变黑变长，眼白染上灰色，口中吐着极细极低的气音。

        所有人都看到了。

        但没人敢相信他们看到的。

        之后那位男生发了烧，了几场怪梦。再后来，他转学了。

        ●

        原笛被叫去喝茶问话，学校让她写保证书，家长陪同说明情况。

        她只能糊带过，说表弟“神有点问题”。

        她回到家，看见原魋正蹲在玄关角落，一动不动，像是一尊褪色的陶偶。

        她轻声问他：“你想伤人吗？”

        他抬起，眼神很困惑：“不是……我只是想让他们。”

        她忍了忍，又问：“你知不知，你已经不像人了？”

        他点点：“我本来就不是人。”

        她哭了。是那种憋着哭的哭，哭得像被人抽走了骨。

        而他坐在那里，慢慢学着她哭的样子——一边看她一边模仿，一边抬手眼角，一边扯出一个诡异的微笑。

        ●

        那天晚上，她在日记本上写下一行字：

        “我是不是，把他养错了？”

        ●

        周围的同学眼里，他们是标准的“冷酷美人和忠犬男友”。他不看别人，不搭话，只跟她一起走路、一起吃饭。

        这很容易造成误解。

        曾有文艺社的女孩递给他一封手写情书。他当着对方的面，一言不发地撕成纸屑——全握在掌心，连一片都没落地。

        回家的路上，她问他为什么那么。

        他想了半天，说：“她不该碰你的人。”

        她没吭声。

        ●

        高三的时候，父母终于说出了那句话：

        “你已经大了，是时候放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