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笛知,姐姐和原魌之间,一定签下了什么她看不见的契约。
原魋歪看她,忽然裂嘴一笑,嘴里发出咔咔的响动。笑容诡异得让她心惊。但她忽然意识到,那是他第一次试图回应人类的语言。
原梁冲了进去,父亲其后。母亲放下原笛也追了进去。原笛愣了一秒,然后哒哒跑在后。
而年幼的原笛,每天放学回家后,仍与原魋一起玩积木、说话。
父母将他送进医院时,医生说那伤像是被野兽抓裂的。可问他们是被什么咬的,父母不答,只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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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笛却一动不动,缓缓后退。
姐姐立刻念出一段咒语,原魌剧烈一抖,才静止下来,浮回书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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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鬼本来就不合理。
“他们不是小孩,别忘了。”
某天夜里,原魋忽然掰断了原笛的玩熊。她生气地呵斥他,他却慢慢靠近,用模仿出来的语气说:
那种沉默,一直持续到那个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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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家父母,似乎花了很大功夫才来弄来这两蛊恶鬼。
原魋开始学说话,是在某个沉闷的午后。他忽然开口,低低地叫了一声:
接下来几天,他像卡带一样反复念着:“笛笛笛笛笛……”
她低,眼泪滴落在脚边的木地板上。
接下来的日子,家中的气氛越来越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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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声音干涩、断裂、像是把别人的话进自己的
咙里。
那一刻,原笛明白——
原笛意识到,原魋是在模仿她。他什么都听不懂,却把她说的每一个字都当成世界的中心。
不久,他学会了“原笛”。再过几周,又学会了“你好”“谢谢”“来”与“玩”。
原魋越来越“像人”,他已经有了实,但脸色太苍白,行为太怪异,总带着一丝似有若无的阴
原梁在弟弟去世后很长一段时间都陷在自责中。她和父母因为原魌与原魋的“黑”
份大吵一架,吵到把厨房门摔掉一半。
他站在她背后,望着血泊,表情空白。
第二天起,他变得安静。他开始长时间盯着原笛。看得她背后发冷。
原梁进屋时,原笛正坐在地上和原魋对视。她一见妹妹没事,松了一口气,又看了原魋一眼,低声说:
那天晚上,月光清澈。原笛拉开窗帘,准备睡觉。
她的背撞上一团冰冷而虚弱的形——是原魋。
原魌悬浮在空中,浑泛着深红,脸上带着诡异笑容,像是在炫耀什么。
再后来,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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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她还可以净化,” 妈妈说, “再给她一点时间。”
下一刻,卧室深忽然响起一声撕裂的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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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颜色,比昨天更深了。
姐姐尖叫,母亲哀号,父亲出符咒。整个卧室乱成一团。
原笛点,什么也没说。她伸出手要抱抱,原梁顿了下,把她抱进怀里,不久后父母也轮
紧紧地抱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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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双死黑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墙角。那是原尽出事的地方。
但那晚,姐姐却悄悄拉住原笛:
她试着模仿姐姐,对原魋下了一个命令。
她上小学后,父母经常外出。她有几次想去和朋友玩,但每次想到原魋一个人在家,就打消了念。
哪怕出了这么大的事,原家父母仍然不打算赶走原魋。
窗帘是拉上的,而黄昏时她刚拉开过。
恶鬼为什么会学人类的语言?
她想过这很不对劲。
“笛。”
可她止不住地喜欢上这个笨拙又顺从的“新弟弟”。
此后,父母刻意把原魌和原魋分开,避免他们互相影响。原梁几乎不再离开原魌的边,就连成年后搬出家,也带着原魌一起住进出租屋。
她是第二个进卧室的。
每当声音停止,妈妈便会从仓库出来,若无其事地抱起原尽去喂。
原尽。已经没了气息。
原魌被封进了仓库,用结界层层缠绕,红符贴得密密麻麻,连一点鬼气都渗不出来。父母却始终没下让那只女鬼 “魂飞魄散” 的决定。
原尽哭得更厉害了,哭到不过气。
【原笛(二)小学 · 不合逻辑的成长】
她冲他发脾气,他就呆呆地看着她,偶尔伸手摸摸她的手臂,像是安。
他没听懂,却想模仿。
原魌,杀了最小的弟弟原尽。
有一晚,他大哭。原魌忽然从角落飘近,似乎是想模仿婴儿的哭声,间却发出“咯——咯”的摩
音。
他大多数时候都只是盯着角落不动,也偶尔盯着原笛看。每当他这样,原笛就会对他笑,哪怕笑容很僵。
父母每天都会在晚饭前带原魌与原魋进仓库。她和姐姐则留在客厅。原笛时常听见仓库深传来咀嚼声。
他刚学会说话的第一个字,是她的名字。
她的下方,血泊中倒着一个婴孩的。
“你……哭……也好看。”
弟弟原尽最近变得烦躁。他总对着原魌“啊啊” 叫,而原魌总是冷漠地看着他。
“……坐好。”
那天晚上,原笛窝在房间角落,耳朵里是争吵声,眼睛却盯着坐在她面前的原魋。
她想问,但没人回答。
灯亮起的瞬间,她看见——
“他颜色又黑了。”
“她是在哄他。” 母亲后来这么说。
原尽的死压在原家上空,沉沉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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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里知,自己怕他,但似乎也不舍这个诡异玩伴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