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情，问：“真打算一辈子不结婚？”

        他不回答，却转看向后的杳。杳被他这一看吓到，结结巴巴说：“看、看我干嘛？”

        这不是在暗示她们在一起了？竟然要坦白？

        阿娘：“杳杳的母亲是怎么样的人？我一次都没见过。”

        虚惊一场。

        钤稍作考虑后：“她人在国外，不知回不回得来，我会联系她的。”

        “也不是非见不可。”阿娘转过，“我是说，你不成婚，以后让杳杳怎么办？”

        他没有答话，诚恳地点点，表示会认真考虑。

        就这样，因为老人临终的愿望，在十七周岁生日的那天，杳第一次见到了生母。

        在此之前的两个月，发生了更多天翻地覆的事情。

        先是钤的工作。大老板听说他的母亲生病，也很是关怀，主动给他又放了半个月的假，让他先把家事照顾好，再安安心心回来上班。当然这是表面的情况。实际上，前不久，老板的儿子空降成为中层理，打算设立一个以他为中心的新门。新门将是未来的发展心，权力集中，高度独立，同时财务水不归钤。

        简单来说，新来的小老板想架空他。

        小老板对金钱缺乏的概念，大手大脚，改革推进起来花钱如水。钤很痛，明里暗里都有在限制他。小老板看钤也是不对付。这会钤的母亲生病，刚好给了小老板撇开他上下其手的良机。等到半月后回去，大概公司也变天了。

        这些勾心斗角是小老板带助理过来探病、四个人吃过饭以后，钤悄悄跟杳说的。她见到小老板也不太喜欢。这个人口若悬河，好为浮夸之词，遇事先画饼，有点不切实际。钤应该也不喜欢这种满口“理想”“远大前程”的人，但看他们相，好像一团和气、关系很好的样子，临了还说下次再一起去吃酒。回去以后，杳忍不住问了一句，他是销售的吗？

        钤说的确是的，以前在大厂负责市场相关的工作，又说刚才在饭桌上，小老板一直盯着她的口看。那天是一深绿色的领吊带裙，风景很壮观，尤其是走在旁边从高俯视，他也不告诉她。裙子都穿过好几次了，今天被这么一说，她才意识到。

        回过神来，男人已经浑散发着醋坛子翻了不想说话的阴暗气质。

        “既然这么在意，为什么不事前告诉我？他要过来，我换衣服就好了。”

        “你又没错什么。”他。

        她想起方才小老板过分热情地为她倒酒，他不动声色就抢过杯子将酒饮尽。小老板不信邪，拿来个新的小杯子，笑嘻嘻说要给她敬酒。他又抢过。小老板倒多少，他就喝多少。喝得太急，猩红的酒像受伤的血痕沾在角。

        就算只是低度数的红酒，看他这样猛喝也难免动容。明明只要说一句她还是未成年人，对方就很难再作纠缠。但他好像说不出口，借这种方式惩罚自己。他也了很多不该的事情，怎么好意思说？岂不是厚颜无耻？

        本来她也可以说，但只是讶异一刹，心碎一刹，机会就晃过去。

        早知那两人不是关系亲近不拘小节，就是在暗中较劲，无论怎样她都应该说。

        此事以后，钤一改往日宁可把她雪藏在家的态度，更主动带她出去，接他的社交圈。因为她说不想读书。或许他是希望自己有的资源可以为她兜底，或许是觉得见识这些在社会上有所成就的人，多少可以重新激发她的野心。他想给她走出家里的勇气。

        但她最深刻的感受，却是这些年来他过得可怜。虽说名为朋友，很多人对他就只有标签式的刻板印象——外贸企业高，独但有女儿，一个真正有文化的人，名字叫钟绍钤。说白了是互相利用的关系。

        如果说这些都是在社会上行走不可避免的事，至少也不该让他独自承担。她想成为他名副其实的妻子。哪怕不善社交，不够聪明，总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也只有着坚持下去。

        然而，暑假还剩最后一周的杳正面临着一个更迫切的问题，她该开始写暑假作业了。钤明白说了，无论怎样她得把高中读完，以后的事可以从长计议。毫无疑问，他希望时间改变她幼稚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