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每次说的故事都有出入，陈安不知什么是真，什么是她编的。他只知不听她讲她会发疯，听了她才会笑，才会抱着他说“你跟你爸长得一样，嘴心”。

        几个人发出了心照不宣的淫笑。

        他不想惹事，低加快脚步离开了。

        说完看他一眼，拉过他非让他听自己怎么被人一眼相中、怎么被人带去澳门、怎么一起在酒店看海。

        陈安厌烦地走过他们。

        陈娟以前在城寨里一间诊所护士。

        她给他起名“陈安”，说是“要你一辈子安安稳稳，不像我这样”。但让他过得最不安稳的，偏偏就是她。

        她不知用了什么办法是让那赤脚医生相信她有学过，靠着偷偷观察别的护士，竟也真把那些工作得有模有样。

        他当晚在门口坐了一夜。

        五岁那年冬天特别冷，陈娟一天下来手都冻红了，晚上还得回家洗衣饭。她坐在厨房的小凳子上搓衣服，发贴在脖子上漉漉的，嘴里骂着诊所的老鬼，骂到一半又叹口气，说“你爸要是还在，就不会让我吃这个苦。”

“真白，”有人了嘴角，“子摸起来不知什么感觉。”

        有一次他提着一袋快餐回来，看到几天不见的陈娟突然回了家，把房间翻得乱七八糟，哭着说：“他写信了！我明明昨天看到那封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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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时诊所病人多，她会把陈安带去，让他坐在门口的小木椅上玩别人扔掉的旧玩。他不吵也不闹，只是安静地观察来来去去的病人和陈娟应对不同人时的脸色变化，让他早早就学会了看人脸色。

        后来陈娟丢了诊所的饭碗，还在某次卖淫时染上了毒瘾，她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有时是醉醺醺疯癫癫的甩给他几张钱，有时她也温柔，说“再等等，你爸总有一天会回来带咱们出去。他去国外赚钱了，我信他”。

        那天半夜陈娟突然抽搐、翻白眼，陈安慌乱中翻出她藏毒品的地方，用手把她嘴巴撑开喂她，手被咬破也没松，最后她醒了，却骂他多闲事。后来她骂累了，缩在地上叼着一没点着的烟睡了过去。

        家里的钱越来越少，他七岁那年已经开始跑买烟、捡破烂，有时候还去鞋佬那里帮人鞋。他不觉得丢人，只是烦躁，只想活过今天再说。

        那些人不知上哪搞的假药，磕到脑浆都稀了。那女孩一看就不是他们能招惹的，意淫也不躲着点，声音大到说不定坐在门附近的人都能听到。

        “又圆又，包起来肯定很爽。”

        陈安听多了，也懒得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