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準確地說是當天下午,我們從那間狹小而出租屋裡幾乎稱不上是床的床墊上醒來時,已經是下午三點多了。宿醉般的頭痛和shen體的酸痛提醒著我們昨夜的瘋狂。陽光透過沒有窗簾的窗戶照進來,在布滿灰塵的地板上投下幾塊明亮的光斑。
我們默默地起床,洗漱,然後像往常一樣,用便利店裡那些快過期的泡麵和麵包解決了一頓遲到的午餐。沒有人提起昨晚發生的事情,也沒有人提起林琳老師,更沒有人提起那個沉重的「以後」。我們之間形成了一種詭異的默契,仿佛只要不提及,那些不堪的過往和令人絕望的未來就不存在一樣。
傍晚時分,我們一起步行去便利店接白班的班。夕陽將我們的影子拉得很長,空氣中瀰漫著飯菜的香氣和下班人群的喧囂。這種充滿生活氣息的景象,與我們那不為人知的、骯髒混亂的夜晚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讓我感到一陣陣的恍惚。
便利店的老闆,一個五十多歲、頭髮稀疏、總是一副睡眼惺忪模樣的中年男人,姓王,我們私下裡都叫他老王。他今天難得地出現在店裡,正弓著背,dai著老花鏡,仔仔細細地對著帳本,時不時用手中的原子筆在上面敲打著,眉頭緊鎖。
看到我們進來,老王抬起頭,鏡片後的眼睛眯了眯,語氣有些不悅地說dao:「小劉,小蘇,你們來了正好。昨天的帳有點對不上,少了幾樣東西,營業額也差了一點。你們夜班的時候,沒出什麼岔子吧?」
我和姐姐對視了一眼,心中都是咯噔一下。昨晚我們光顧著……難dao是被哪個醉漢順手牽羊了?還是說,林琳老師……
姐姐立刻換上了一副職業化的笑容,語氣平靜地回答:「王老闆,我們夜班一直都ting注意的,應該沒什麼問題。是不是白班的同事點錯了?」她試圖將責任推給別人。
老王顯然不吃這一套,他推了推眼鏡,指著櫃檯角落裡那個已經布滿灰塵的監控顯示qi說dao:「是不是點錯了,看看監控就知dao了。小劉,你去把昨晚的監控調出來看看,特別是凌晨兩點到四點那段時間的。我倒要看看,是哪個不長眼的敢在我的店裡動手腳。」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昨晚,我和姐姐在收銀台的瘋狂,還有林琳老師那複雜的神情……雖然老王這個設定是永遠不可能發現我和姐姐的秘密,但他要是看到林琳老師……我下意識地看向姐姐,她的臉上雖然還保持著平靜,但那雙緊緊握住的拳頭,還是暴lou了她內心的緊張。
我ying著頭pi走到監控qi前,在老王和姐姐的注視下,開始笨拙地cao2作起來。這便利店的監控系統老舊不堪,反應遲鈍,我費了好一會兒勁,才找到昨晚的錄像,並將時間軸拖到了老王指定的凌晨兩點多。
屏幕上的畫面是黑白的,帶著不少雪花點,但勉強還能看清店裡的情況。老王搬了個凳子坐在我旁邊,姐姐也站在我的另一側,三個人六隻眼睛都緊緊地盯著那方寸大小的屏幕。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畫面中,便利店裡空無一人,只有我和姐姐在收銀台附近活動。當然,那些最關鍵的、發生在我們之間的齷齪事情,因為角度和櫃檯的遮擋,監控是拍不到的(這也是老王永遠無法發現我們秘密的關鍵所在)。老王看得有些不耐煩,嘴裡嘀咕著:「這大半夜的,鬼影子都沒有一個,哪來的小偷……」
就在這時,畫面中,便利店的門被推開,一個穿著深色外套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搖搖晃晃地拿了啤酒和花生米,然後在我這裡結了帳離開。這一段平平無奇,老王看得直打哈欠。
緊接著,屏幕上的時間tiao到了林琳老師進店的那一刻。
我和姐姐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畫面中,林琳老師先是和我交談了幾句,然後拿起一瓶礦泉水付款。這一切看起來都很正常。然而,就在林琳老師轉shen準備離開的時候,她的手在經過擺放著口香糖和一些小零食的貨架時,有一個非常隱蔽的動作——她的手指飛快地從貨架上nie起了一排巧克力,然後迅速地sai進了自己的風衣口袋裡。整個過程非常快,如果不仔細看,或者沒有刻意去留意,gen本不會發現。
「停!停一下!」老王突然喊dao,指著屏幕上林琳老師那個不自然的動作,「倒回去一點,慢放!」
我依言cao2作,將畫面倒回,然後以極慢的速度播放。
這一次,在慢鏡頭的回放下,林琳老師那個偷竊的動作變得清晰無比。她那緊張而慌亂的眼神,以及將巧克力sai進口袋後故作鎮定的表情,都被這老舊的黑白監控忠實地記錄了下來。
「嚯!我當是誰呢,原來是這個女人!」老王一拍大tui,臉上lou出恍然大悟又帶著幾分鄙夷的神情,「我就說帳怎麼對不上,原來是被人順手牽羊了!這女人看起來穿得人模狗樣的,沒想到手腳這麼不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