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頭，看了他一眼。

        門再度關上，空氣恢復死寂。

        說完，他向她微微鞠躬，如同對神聖祭品獻上敬意。

        他微笑致謝，眼神裡帶著完美調校的謙卑，但心中知，這一切都是他應得的。

        她沒回話，只輕輕點頭。

        「她可是艾曼家的女兒，美貌與虔誠兼備。」

        「那麼我會帶著妳，一起理解它們。直到妳願意接受。」

        「妳好，瑪蘭小姐。」他語調溫和、端正，語氣沒有一絲多餘情緒，「我不該打擾妳的封修。但我想在婚前，親自向妳問候。」

        他沒有急著否認，反而語氣更加溫和。

        以薩望著她，輕聲回答：「那只是因為妳還不認識妳真正的樣子。」

        他站起來，動作優雅至極。「婚禮那天，我會親自迎妳。無論妳準備好了沒。」

        有幾位好友在私下替他慶賀時戲笑說：「以薩，這女人可不容易駕馭，你父親選中的，妳還得花點力氣。」

        「我相信，婚姻不是佔有，而是相互成就。」他繼續說，「我不會強迫妳任何妳不願意的事，除非那是神的律令。」

        「你們的孩子，一定會是神所賜的明燈。」

        她被關在地窖裡三天。沒有陽光，只有冷水與禱告錄音帶。

        不是囚籠。更像是一只緻的絲手套，在不知不覺間，把她整個包住。

        她忽然問：「如果有一天，我沒辦法變成你期待的樣子……你會怎麼辦？」

        瑪蘭坐在椅上，無法分辨方才那段對話裡，是不是藏著更深的服從命令。

        他坐在她對面，雙手放在膝上，指尖收得整齊。「我理解這段婚事來得有些突然。若妳還未準備好，我願意等，直到妳能安心走入這段盟約。」

        她需要他。

        「神不只選了你他的門徒，還選了你來守護她——這位迷途而貞潔的少女。」

        他想像著婚禮當天，她穿著白紗、安靜站在他側的樣子。屬於他，唯一的。

        這話說得很輕，但瑪蘭忽然感覺到某種東西被圈住了。

頭紗依規定覆蓋至脖。手掌心裡的濕氣還未乾，那是從昨晚夢裡醒來時留下的——夢裡納米爾站在牆外，隔著鐵柵看她。

        她最後看見的是納米爾被五名男人拖走的樣子，雙手反綁，口中血。他沒叫，只用眼神死死望著她。

        他從未違規，從未懷疑神的話語。即使年少時也曾對城市的自由女人產生短暫好奇，他也很快壓制了那些慾望。他知，真正值得的，是這樣一位女子——出高貴、外表端莊、曾經偏離但最終回歸。

        距離港珠澳主橋的維修通只有兩公里。他們知風會改向，守衛會在某段時間內離崗。但他們低估了瑪蘭的父親。

        「真是匹極了。」

        她低下頭，指尖在裙上輕輕繞圈。「我……不是妳想的那種女人。」

        他舉杯，禮貌微笑。那一刻，他的視線遠遠越過酒杯，落在聖殿高牆之外——

        她眉心輕蹙：「那如果我不願意遵循那些律令呢？」

        他穿著灰藍長袍，領口繡著金線圖徽，走路沒有聲音。動作和氣味都乾淨得幾乎讓人不敢呼。他的眼神溫柔，像在安撫一匹受驚的鹿。

        大家聽完便笑聲一片，紛紛敬酒，說他不愧是阿利雅家的子弟，將來一定會進入教團高層。

        以薩沉默了一瞬，微笑並未變。

        她的父親沒有打她。他甚至沒有對她說一句話。他只是命令所有人不准提起她的名字，直到婚禮當天。

        「那很好。妳是妳自己，不是別人想要的樣子。婚後，我會給妳時間，也給妳空間，直到妳能自由地……走到我邊。」

        整個社群都知，他將是馴服她的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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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只是笑了笑，語氣溫和：「女人需要的是理解與引導。若她願意，我會尊重；若她遲疑，那就表示她還沒明白神的旨意。」

        他的眼睛是淺褐色的，帶一點金光。不是熱烈，也不是冰冷，而是一種穩定的凝視——像在衡量一件未經雕琢的皿。

        婚禮的日期一公布，以薩的名字就像火焰一樣在塔哈拉自治區的上層貴族圈子裡傳開。

        他每走過一處聚會，都有人向他鞠躬致意，讚他是神學院的榮耀、塔哈拉望族的榜樣。老祭司甚至在一次晨禱後私下對他說：

        走進來的，是那個她從小只在禱告書上見過的名字——以薩，塔哈拉望族之子，神學院修業優等、被長老們稱為「清潔者」，即將成為她的丈夫。

        門被輕輕推開。

        納米爾和瑪蘭是在夜裡離開塔哈拉的。月亮被烏雲遮住，海風夾著灰塵過沙路。他牽著她的手，她用黑布裹住頭髮，穿著從修院偷來的男孩外袍。他們都沒說話，只聽見彼此的呼。

        埋伏在外圍的人等他們走入陷阱。是她父親派來的宗教衛隊，手持棍杖，頭銀紋面罩。納米爾試圖掙脫，被狠狠一擊打倒在地。瑪蘭哭喊著撲過去，卻被兩名女侍強行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