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津禾本不看她，和宋堇宁对上视线，那双眼睛似乎隐隐能瞧出极力忍耐后的憋屈，因为她维护般的动作由错愕慢慢沾上意。

        “打住，我可没有，我对所有长辈都这样。”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居然也有这么能忍的一天？”楚明野见她们彻底消失在拐角才放松地翘起二郎，好笑地调侃起来。

        女人的表情难以置信，觉得她大逆不一般，嘴颤抖，但纪津禾全然无视，转过她的朝向厨房，不想在宋堇宁面前把场面弄得很难看。

        破天荒给宋堇宁夹菜，说他太瘦了，要多吃点才行。

        “骗骗其他人可以，别真把自己当贤妻良母了。”

        空气一时沉默。

        “我们聊聊，不听包后悔的。”

        如果楚明野不说。

        宋堇宁盯着她的背影出神，忍耐卓艺的冷言冷语，还有她对楚明野的区别对待，他都没觉得难过，可听到纪津禾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却又酸又涩，突然很委屈。

        宋堇宁安静地等她，却在她终于找到话开口时准打断：“因为不自己学着的话她就没饭吃。”

        楚明野赶忙否认，仿佛和卓艺沾边是什么很让人嫌弃的事，紧接着站起来，踢踢沙发说：“走，出来一下，我有话对你说。”

        “路家的佣人还不够你使唤吗？他是客人，不是给你端茶倒水的帮工，觉得菜辛苦就不要主动提，这里没人你。”话说的很难听，她站起来，把他摁回沙发坐好，然后抬走向卓艺。

        但宋堇宁的态度也究极反转，在卓艺夹红烧肉的筷子伸过来前很自然地挪开碗，无害的笑容，礼貌地说：“抱歉阿姨，太油腻了，我不是很想吃。”

        话出口，在座的包括纪津禾在内都愣在原地，只有楚明野低憋笑，偷摸摸捡糖醋排骨啃，生怕一会儿闹僵了没机会吃。

        他看一眼四周奢华美的家，嗤笑一声，“你着急忙慌注销掉了电话，然后到接近富豪，几次失败后遇到了丧偶的路连晟，一边装成牵挂女儿的好母亲，一边把别人的儿子当亲生小孩疼，对吗？”

        卓艺全然没意识到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干笑两声，让他喜欢吃多吃一点，尝一口后自然而然出惊喜的表情，夸赞起纪津禾的厨艺。

        “当然好吃了，”宋堇宁用餐巾手，没什么情绪地笑一声，“她很小的时候就会饭，这么多年，厨艺都是一点一点磨练出来的。”

        “我陪你去厨房，饭我比他熟悉，你需要什么我帮你。”

        又在她尴尬地收回去时，果断夹了另一盘同样糖分超标的糖醋排骨，吃过太多次，小少爷一眼就看出那是谁的手艺。

        “她最痛苦的时候有给你打过电话，”宋堇宁神色很平静，“你那时候在什么？”

        “阿姨，你不想知是为什么吗？”他终于看向卓艺，目光冷得不带一点温度，和刚进家门时的顺从判若两人。

        没人能输给宋堇宁。

        论胆子和攻击。

        他没看错人。

        不知纪津禾对卓艺说了些什么，用餐时卓艺的态度明显好很多。

        “礼貌而已。”

        “阿姨，你也尝尝，”他看似热情地用公筷夹一块给卓艺，说，“很好吃。”

        “你不用去。”她语气发沉，不顾卓艺的脸色攥紧宋堇宁的手腕。

        “你这是什么？”卓艺嗔怪，“小宁是看我辛苦主动帮忙......”

        他永远也不会知。

        全世界独家。

，像个讨好型人格帮忙倒水递纸巾，问到家务和饭即使不会也谦虚地说自己会学。直到卓艺说想几家乡菜，拉他一起去厨房要教他的时候，她终于忍到极点。

        调料都是跟着他的口味特意改良过的。

        “你不也是，”宋堇宁转看向他，收起情绪，声音有点哑，攻击力连带卓艺的那份加倍甩给他，“演得比我自然，以前没少惺惺作态吧。”

        担心宋堇宁一反骨不出来，他适当补充：“你不好奇纪津禾对卓艺的态度为什么会这么差吗？平常对谁都很有礼貌的一个人，对母亲的态度却天差地别。”

        后面的话都

        “......”

        每一个字都是为了她。

        但动作怎么看都不像是陪，反而像架着卓艺的往前推，表情肉眼可见是在生气。

        纪津禾没想到，这么多年被时间掩盖不再被人记得的过去，会这样重新袒在她面前，宋堇宁用咄咄人语气，在桌下牵紧她的手，就像几个小时前她把他护在后一样，坚定而冷漠地跟这个原本打算好好相的女人彻底撕破脸。

        “阿姨比我能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