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宝,我们去野餐吧。”
“小别墅那边都收拾好了?”
她的轨必须被看得见、可预期、能稳定。
况且,日间也不大会单独碰见司空琏,封铎在结束工作后会过来接她回宅。
然而,这些结构焦虑在华服和钻饰的装点下讲出来,便不合时宜了。
那些游园、花火、梧桐树以梦境或既视感形式出现,如潜意识中的纠偏机制,将她对司空琏的怨怼转化为怅惘——他们是不是会有别的可能?
结果这温馨小窝还没烘热,她又得搬进司空琏准备的婚房了。
“好了,别说了。”
心意相通的短暂欣喜过后,现实便迫不及待地近。
于是乎,在婚纱、钻石、花束的拥簇下,她的个人份将被淡化,转而冠上某人妻子的称号。
这般游离于规则之外、不按理出牌的存在,反而让人无从判断心思。
孟凝咽下涌到的苦涩,抬眸望入兄长关切的眼中,努力换了个轻松些的小女儿家口吻,但话到嘴边仍
出依赖的情绪。
但孟凝实在渴望独的生活,二十二岁时凭借多年的乖巧表现,外加两位兄长和已成为未婚夫的封铎担保,才获准独居名下的一座与应宅相隔不远的二层法式小别墅。
而成年后,世族千金为保清誉不宜与未过礼的男友同居,所以她多每周抽两三晚去封铎的住
过夜。
耗费宋氏与司空氏数载研发力量搜罗出的这些奇异世界线,对参试者的心确实是折磨。
应远自然也想到这点,眼底浮现一瞬迷茫的空白,英俊爽朗的面容也悄然笼了层成熟的忧郁。
她本来就和亲生哥哥们姓氏不同,再添夫姓,亲缘关系就更疏远得似被格式化了。
她即将迎来的,是社会角色的重新定义。
上城老牌军政世家的礼制古旧,她与司空琏成婚后,虽不至于失去自由,却也注定受重重门第规矩的约束。
毕竟,预支份等于越位失格。
“没想到这么快就要跟你们分开。”
孟凝垂眸,长睫脆弱地轻颤。
她深知,无论是其他时空抑或现世,只要家族尚在,自己就不可能划掉婚姻这个选项。
即使那典雅宅邸比乐土时期的更为巧,几乎按她十六岁画的“未来之家”草图还原建成,仍不代表她就此掌握空间的主权。
向来无话不谈的兄妹陷入沉默,婚服团队工作人员装聋作哑地安静游走。
“没事,那地儿哥哥帮你打理,随时能回去住。司空若是问起,有我替你挡着。”
她的存在本是一项资源,与其说是嫁给爱情,更像是带着利益参与到一场权力重组中,才能完成培养的闭环。
任是血脉相连的兄长给予保证,孟凝仍无可避免地在此刻坠入婚前焦虑。
孟凝只盼他别将那一两回异世亲密当真,她招惹不起,也无心应付。
但若是她这次回归后依旧没有应承司空琏,真不知下一世要经历怎样的情天恨海才能醒悟。
应远感应到妹妹的失落,却也只能隔着繁复的婚纱裙摆,将她上半轻搂进怀里,贴着她的脸庞低声安
。
兄长哺育小婴儿似的妥帖姿态,倒让她渐渐平复了心的不安。
十六岁与封铎定情后,她搬离了被竹们上下夹
的寓所回到应家,偶尔贪图方便才去歇脚。
好半晌,应远抬起手,等待被勾住的尾指在她眼前孩子气地轻摇。
然而,她从未见过宋昀与哪位女有过亲密交往,家族中也暂无联姻安排。
毕竟那公寓已由孟家买下划到她的资产名录中,离她就读的私立女校也才五六分钟脚程,算是个能临时约几位同窗好友功课的招待之
。
这些年,她换了几住所。
孟凝与他也称得上自小相识,但距离不远不近,他与司空琏倒更相熟些。
无意间想到宋昀那多情惑人的眉眼,孟凝惊得轻咳,应远连忙轻拍她的背,递上茶盏缓缓喂着。
测试”、“参数”、“扭矩”之类,孟凝疼地喊停。
在乐土时,她偶尔会想起其他世界的片段。
不婚不是自由宣言,是高危风险点。
是天注定的缘,还是人为的巧合,她如今也不太在乎了。
白墙黑,拱廊起伏,灯色娴雅,白薔薇与鸢尾绕簇着莲池,风一
,草木香与水荷的清气浮动,洇得人心也朦胧似梦。
“嗯,林姨陪我清点了用惯的物件,都送去新家了。”
应远等她再饮了几小口便把琉璃盏移开,用丝帕小心替她拭去边茶渍,温声叮嘱。
一直在上位者划定的路径之间兜兜转转,她何时才能真正拥有属于自己的房间?
即使她仍是演奏家,观众对她的赞赏也会多加一句“她先生真支持她的事业。”
“慢点喝。”
宋昀虽爱搅弄风云,但自上次苏醒相见后,便未再出现在她眼前。
她的才华未被抹杀,却被拐弯附庸于丈夫的荣耀。
只是平常的点滴,竟然会成为
神将近溺亡之时的橄榄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