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中山呢？”后梁帝发现这位传信的使者手上有带钩，十分亮眼，知他来自中山，“中山近广阳，中山侯却不谒阙，我不问他的罪，他便心安吗？如今竟又不借兵。”

        隔天，下人还在试探：“陛下，臧夫人与赵王不便，不如诏齐王发兵？”后梁帝已经改换心意：“不急。”他受夜里三人启发，有了新的想法，便去找燕王。父子合计。

        使者不知所以，说了实话：“王国四百石。”后梁帝便杀了他，剐下他的肉，直到消气，另使一人去中山侯报假信，就说使者留用。

        后梁帝黑着脸，问他的官秩。

但赵国回信很快，说国内乱成一团，暂时不能借兵。

        以为成功的后梁帝击案：“赵国有三支军队，哪怕借一支呢？”

        后梁帝本没什么兴趣，但三方各有话说，说着说着，惹后梁帝笑。他不走了，攀在栏上听。

        后梁帝适时建议：“狱不能在外，应在燕东。”恰好白狼侯从并海来，燕王便请问他，能否空出狼水以东的某片地方，造一座监狱。

        后梁帝在燕数月，有所了解，这些侠来侠去者，大都出广阳旧族鞠氏，鞠氏祖先以染采起家，重义也重利，无拘又无束；燕地封六郡以来，他们一直不服，臧夫人和白狼侯治国时，才有所收敛；燕王上位后，不惜掏空三郡库，以暴利动摇人心，如今已有相当一分人顺从，为或为官侠，不从者则被迁、驱逐或罪罚，当然还有些蛰伏的、私下活动的人，燕王廷呼为“贼”，而郡民呼为“游侠”，教育自家子女时，仍然描述他们是“仗剑行走，斩除恶”的英雄。

        “快救她呀。”这句是官侠，十分悠闲。

        “魏侯有疾，数月以前就下不来床，常山军因此不能调度；巨鹿军受赵王命，已经为陛下分守西平，余兵驻省，防止西面来敌，也不好动。”

        燕王一转态度，开心得不行，他发诏，让三国追捕楚人，能得一人，赏一万圜：“楚王兄不会坐视不理。”又要兴大狱，准备收人。

        白狼侯依旧伟岸，一长鬈发，不便敛

        迫于压力，游侠最终去救郡女子，中了官侠的圈套，被暗箭所伤，血也要护送女子回家。

        嘈杂的广阳之夜，后梁帝辗转，听蹄声，在失眠中幻觉：他的蛊盒，他的铁剑，还有别的什么宝，都被三驾拉上天，息再坐在驾位。

        “我侯本来能借，但，但是，”使者犹豫，“不久前，赵王妃与赵王争执，离家出走了。我侯视女儿如命，便派中山军沿卜水、寇水南下找人。陛下且在广阳安居，等找到王妃，自然……”

        皇帝翻下床，出了一汗，又烦闷，跑到外面：“太吵！”

        眼下，后梁帝攀在栏上，栏下就有三者的纠结，听动静，大概是一郡女子被官侠当作物抢劫，求助一位夜行的游侠。

        “你以为六郡子民为什么私下里送米送肉，传你们美名？你若不救，他们待你不比待我，你信吗？最终驱逐你的不是燕王，而是这女子一类人。”官侠趁机放话。

        黑天里有郡女子的低语：“奋不顾，真勇士也。”

        原来燕王豢养的官侠趁夜抢劫。当地游侠于是奋起反抗。双方交手，蹄纷纷响。

        女子被惹恼：“你不救我，怎能算游侠？”

        声音远去，后梁帝笑得泪，倒在栏后空责燕王：“我儿统六郡，却不会教，国人都成了这三人的样子，那怎么行？六郡君主还是由我来。”他不笑了，眼里隐隐的远方室。

        “我非救她不可？”游侠不像游侠，反而是三人中最局促的那个。

        “快救我！”夜色里，郡女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