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7.北朝遗影
燕史有云,“祁之盛,百族来王,四方奉贡,太乙立祀,代有明君”。
在大燕的太祖皇帝至寅山请易家出山定天下之前,北祁在天柝关外已屹立上百年。可这样一个历经盛世的北国王朝,在最后,因末主ti弱,外戚专权,改朝换代成了北梁。
数十年后,易循宽奉命北伐,勋贵谢氏不堪北梁暴政而倒戈归燕,自此北朝覆灭,北方五州归于大燕版图,以庆州为中心纳入朝制。
谢嵩,原本是贵族谢氏的旁支,却因入淮京考中进士得大燕朝廷信重,受世宗皇帝扶持而成为谢氏一族家主。
但就谢三郎这些日子隐约提到过的,谢氏内bu风浪未止,注重血统的嫡系族人始终不甘旁支篡权,伺机yu夺回家主之位。可碍于朝廷维护之故,一直未能如愿。
此局关键,就在未来几年之内,谢嵩长子谢至锋能不能顺利从父亲手里承权。
或许是谢嵩一直以来都太过关注长子教养,谢至锋文武兼修、行止稳重,样样无可指摘,却也造成了次子无yu无求,一心求dao、三子浪dang成xing,终至入赘国公府的局面。
只要与三郎共chu1一室,谢嵩那张素来威严不苟的面孔上,总不免浮现几分掩不住的疲惫。
“父亲,我问的时候,您怎么就是四两拨千斤,句句不肯明说呢?”谢三郎语气里透着明显不满。
谢嵩斜睨他一眼,淡漠回dao:“你又如何不在问的时候就附上这幅图?”
谢三郎嘟囔几声之后,让父亲冷厉的视线扫过就没再回话了。
崔凝察觉气氛僵住,立刻接话缓和:“谢大人,还请说说末主皇后之事吧?也许能从中推敲出这簪子是如何liu入大燕的。”
谢嵩抬眸,即便放缓了目光,那tingba坐姿仍显倨傲。
“当年,赫连氏手握兵权而造反,我谢氏兵力虽能与赫连抗衡,可彼时正在东海平寇乱。待我谢氏大军回朝时,已无力回天。国舅赫连耀早已坐上龙椅,更当着我军将士的面,将太子那六块支离破碎的尸骨,一块块丢到城墙下。”
末了,谢嵩垂下眼帘,神情漠然,“在京中的谢氏家主,早已俯首新朝,大军无奈,只得对新帝行拜礼。”
崔凝蹙眉追问:“那皇后呢?史书上说,当年末主与太子被国舅斩杀,可却从未记载赫连皇后的遗骨??会不会她逃过一劫?这簪liu落在外,是否与她有关?”
谢嵩的神情未起波澜,唯眸光一敛,眼底掠过森寒,让人下意识屏息。
“不,她死了。gong变当日就死了。”
短短几字,语气沉若铁石,不容置疑。崔凝瞬间察觉,他不yu再谈,便识趣地按下疑问。
再次开口时,谢嵩浑厚的嗓音带了些许不耐烦。
“崔小姐还想知dao什么?何时才能诚实告知,这簪你究竟是从哪儿看到的?”
崔凝思忖片刻后,敛眸回dao,“这簪在世宗朝时一直在gong里,后来有人使计将它交予我,我为保命,将它转卖给一名商人。”
“商人?”谢嵩挑眉。
“名唤申屠允的商人,本姓韩,是太极行会赵挚天当义子养大的外甥,年纪??大概接近而立吧。”
“申屠允??”谢嵩蹙眉,“赵挚天是南方商人,他义子竟是姓申屠,与北祁皇室同姓?”
谢三郎在旁插嘴补充dao,“北祁到底立国数百年,皇室早已开枝散叶,北方五州姓申屠的人不在少数,倒也不一定是同皇室有关。”
“年纪也对不上。”谢嵩蹙眉,眉宇间仍满是不解,“当年末主几个凑不齐尸骨的儿孙,若真能死里逃生,年纪也都同我差不多了??只是这赵挚天,为什么刻意让养子姓申屠呢?”
“这柄金银簪又有什么用途?听闻赵挚天一直都在找这簪。”
谢嵩眉t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