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凝却咬着牙,抬望他时带着哀求,“易承渊,算我求你了,你若真想护着我们娘俩,那就让你表兄离不开你,让你表兄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会把你当成世上最亲的人,绝对不会背弃你。”
“不必。”崔凝目光转为锐利,语气决绝,“你不能为了这种微不足的小事去消磨陛下对你的信赖与关爱。”
她实在怕极了。
先是朝着不远的兵士们说了些什么,在那儿先引起了
动。
她声音微颤却极为平静,“所以,我不能劝你弃爵,也不能强你放下仇怨,随我去寻一
江南烟水,隐姓埋名度日。”
“这孩子是我与杜聿的孩儿。”崔凝眼神冷漠,吐出的字句更是瞬间冻了他的心,“是我们和离之后生下的,归我崔家。”
易承渊脸色瞬间惨白,心几乎要停。
这场风暴会掀翻多少船,垮什么人,谁也说不准。若易承渊与皇帝之间不够稳固,那么
垮的就会是
要护在自己
前的他。
“如此,我们三人才能平安。”
崔凝苦笑,口因心疼而发紧,眼中闪烁着泪光,“你以为能如愿?以你表兄的
格,你只会断了我与孩儿的
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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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凝紧紧搂着他,脸贴在健壮膛上,能感受到那颤若游丝的颤动。
易承渊哑口无言,因为他清楚,她说的不是空来风,从表兄这几日都不肯见他就能看出端倪,这一切绝非偶然。
易承渊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向她,眼神中满是痛楚,“依依,你??你不能这样对我??!那是我俩的骨肉!”
她垂下眼睫,声音微微发颤,“更何况,这孩子,真不一定是你的。”
而青州那条线,若真牵出易皇后旧事,无论大哥最终查出什么,等待他们的,都会是一场大风暴。
易承渊僵住了。
“林将军与其副将,在回京路上,全都暴毙而亡!”
那是一种沉沉压在心口的无声悲伤,她知,他无法接受。
看着她认真无比的神情,还有以“微不足的小事”指代,易承渊怔住了。
“你此刻是手握兵的易国公,为了这种事向皇帝自请领兵远离京师驻守,若出了意外,饶是你表兄,也难保不会对你心怀猜忌。”
复杂,心百转千回,而她的目光却一片清澈,像秋水无尘。
“但是此刻,易家还有血海深仇,此仇你若不报,不能还你国公府清白,你怕是会悔恨终。”
可她不得不这样。
徐时晔对亡母有着近乎偏执的敬畏与守护。那是他的逆鳞,是谁也不能碰的禁忌。
这一刻,易承渊心如死灰,一句话也说不出口。风掠过芦花,他几乎无力抱紧她。
“??但我保证,南郊是我们两人的家,这件事情不会变,在那里,我们依然可以相守一世。”
易承渊颤着声音,“依依,你不能??”
她不能让他为了孩子的名分一再对抗他表哥,消耗徐时晔的信任。
“老太君说过,在国公这个位置上,帝王的信任就是保住家族命的关键,你怎么都忘了呢?”
那些信任,全都得在往后保全自己用。
他低吼:“依依!我这就进
!我什么都不要了,爵位也罢、兵符也罢!只要你与孩子!”
“国公爷!”传令兵跪倒在地,声音颤抖中透着急促,嗓音嘶哑:“圣上有旨,请国公立刻入!南方有急报!”
就在易承渊仍哑然无语的当口,一匹快自城内飞奔而至,铁蹄如雷,骤破沉寂。
“我袭爵,也能护你周全。”他压着声说,语气里藏着沉重的苦涩,“照样同你安稳过一生。”
她方才所言,是他有生以来听过最温柔也最残忍的承诺。
她靠在他前,拉起他的手,缓缓放在自己的肚子上。
“依依,你等我,我绝对会说服表兄,断不会委屈你们母子半分!”
易承渊眉一皱,心神未定,仍未从刚才的震动中回过神来,“??什么急报?”
“我不会嫁给你,也不会随你去青州,这也不是你的孩子。”
接着,那传令终于看见坐在石上的易国公,连忙跑过来,他满是汗,嘴
发紫,是以不要命的速度追上他们的。
崔凝眼神一黯,“是么?可是杜聿在尚书府前久跪三日,他堂堂大燕朝官,在天子脚下这般作贱自己,却无人来阻止??这难没有陛下授意,不愿让你认我腹中孩子,就怕混淆你易家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