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桐全当没看见他，自顾自地唱完了起的这一段。一句“似嫦娥离月”收尾之后，他将折扇一展，直接按杨玉环的词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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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日子，他每日和于师傅夜里胡闹，白天总要睡到将近中午才肯起床，起来之后就坐在床边等着于师傅送来午饭，用过饭之后便要来今天的报纸靠在床上看，恨不得一天都粘在床上才好。

颜桐看清了他脸上的神色，于是笑：“这儿地方太小……晚上，晚上你过来，我到院子里唱给你听。”

秦豫奇怪地问：“怎么了？”

颜桐收起折扇，将长衫的袖子挽起一段，从妆台前站了起来。

当晚，秦豫带着两坛子不知哪儿偷来的黄酒赴约。

便在这时颜桐突然有意无意地转向了他，执扇的手指好看得勾魂夺魄，眼尾微挑，黑沉的睫下，眼线妖似地勾了起来。

“――我只唱给你一个人听。”

“本杨玉环，蒙主爱封为贵妃。”

颜桐没理他，摆了个段，执起折扇唱：“海岛冰轮初转腾――”

秦豫仍是愣愣地看着他。

那一刹那，秦豫觉得眼睛被刺得有点儿疼。

那是他的杨玉环。

……可惜他没有六也没有里的三千粉黛，只有满手的鲜血和令行禁止间远远不止三千的人命。

秦豫怔怔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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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

颜桐：“很……好？”

秦豫点了点，又说了一遍：“很好听。”

他日子过得糊涂，今日难得早起一回，见到这把折扇，才突然省起自己险些糊涂得把饭碗都忘了。

颜桐直起子，装模作样地把玩着手中折扇，一本正经：“据我的一贯经验，如果我唱的时候被他们听到了，不出十分钟，这儿――”他说着用折扇对着窗外比划了一下，“就能站得全是人，一直堵到屋子里来，本没有你的地方。”

那时正好月上中天。

他将双手背到背后，俯附到秦豫耳边，轻轻开口，字里行间藏着的全是笑意：

他虽然不是盛唐王朝的那个君主，却也想给他三千爱。

颜桐还是穿着白日里的长衫，袖口挽起，出一截白边，将双手负在后仰赏月，手里执着一柄折扇。他听到脚步声之后，回过，向着秦豫笑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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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乱世，注定蒙一的尘埃。

秦豫突然抬起来看着他，声音有些沙哑，“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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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桐突然收了折扇，看着秦豫怔然的样子，噗嗤一笑。

“六粉黛三千众，三千爱一专。”

霍霜段漂亮唱腔婉转，他一句还没唱完，秦豫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直起子，专心致志地听不要门票的戏。

颜桐把脸凑近了他的脸，像是说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一般，：“你晚点来，最好三更半夜的带着酒过来，反正今天十五……你若是来得早了，韩公馆里的人都还没睡，那你估计就看不着了。”

他：“我就开开嗓子，不然我怕万一忘了韩司令回来之后不好交代――君逸？”

他将词儿念得婉转悠扬，：

“丽质天生难自捐，承欢侍宴酒为年。

秦豫下意识问：“为什么？”

地挡在面前，半遮了容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