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倔啊，怎么说不听呢。

        看他侧躺了会儿，可能不太舒服，又翻趴伏在冰冷光的青石上，衣服散乱出后颈和肩膀。

        凤辛正站在一池潭水边，口中衔着发带，微微歪着，修长白皙的手拢着垂散青丝，一点点自上而下地梳理。

        你糊其辞：“有一些。”

        山林万籁俱寂，唯有水声潺潺。

        从前没有，今后也不会有。

        你叹口气，终究还是涉入水中，把人捞起来，安置在潭边青石上。

        这个要怎么说呢……

        你回忆了下看到他的第一眼，拿指戳戳他脸，感觉有点好笑，“说什么呢，明明黑得跟块儿碳似的。”

        指尖抚上肌肤的瞬间，原本醉意朦胧的男子猛地颤了一下。

        他又强调：“没有想为他孕育子嗣的人。”

        小粥轮廓与父亲生得很像，又唤你娘亲，难怪会令人误会。

        想想也不是什么秘密，索都说出来，“虽然他上的确有我的灵息，但是……嗯，反正不是你想的那样啦。”

        虽并未真说出口，但凤辛看你表情，已经完全懂了，人一下子就笑起来，“小爷就知，我这般样貌修为，哪里比不过别人。”

        ……嗯？

        你才懒得跟醉鬼计较，闻言并不反驳，只是推推他肩膀，“好了，问题也回答了，你回家去吧。”

        “你打扰到我了。”你毫不留情。

        一旦想明白这点，便忍不住失笑，“你说小粥吗？他不是我生的。”

        他顿时翻了个，拿后脑勺对着你，“我不走。”

        他似乎才沐浴完，衣襟系得松散，不断有水珠从发梢滴落，在艳色长衣晕开深色水渍。

        他曾经是见过妖王的。

        人不免愣了一下，好奇地伸手去碰，“这是……什么？”

        凤辛仰面朝天地躺着，衣衫尽，青丝散乱，人迷迷糊糊地盯着你看了半响，忽然傻乎乎笑起来。

        “……”

        他往日总是一副谁也不服的倨傲模样，这会儿摘去珠玉首饰，睫濡，随着呼频率轻轻颤抖，竟显得有些无害的乖觉。

        顿了顿，又带上几分怏怏不平，“那天我穿得那么好看，你都不肯多看一眼。”

        凤辛茫然地看着你，睫尤带着水汽，直想了好一会儿，才茫然，“所以，你没有特别喜欢的人？”

        只睁着一双醉眼看你，眼眸映着潭水波光盈盈。

        因为酒的缘故，他的脸也有些发，尤带几分醉意的凤眸慢吞吞一转，有点委屈地看着你，“你很想要我走吗。”

        被你玩弄着脸颊的人呆了一下，好似才想起自己先前的窘状，不讲话了。

        又一次被少年长老找上门来、期期艾艾央求着理一下之后，你终于忍受不了，桌子一拍，怒气冲冲要找人算帐。

        “……”这个真没有。

        目光落在对方泛起红的脸颊上，你正要感觉不对，他已摇摇晃晃，一栽倒在水里。

        那在外的肌肤极为白皙，只是这样近的距离下，你忽然看见，他背后遍布着极淡的、密如蛛网的伤痕。

        你没好气地扯了扯他脸，“你不回家就算了，还在这喝酒。”

        有点疼。

        天衍宗占地极广，宗外山林绵延，沿着气息兜兜转转好半天，才循着水声找到了人。

        他又是慢慢地思考了一会儿，小声嘟囔，“我是特意来见你的……”

        这句话讲得没没尾，你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水面安静浮起一连串泡泡，然后归于平静。

        你考虑了一下要不要他。

        毕竟是凤凰，灵息慑得山林间鸟兽都不敢动作，万籁俱寂，时日一久，异象引得宗门里言四起。

        只是你并未掩藏自己的到来，又在这站了好一会儿，以他修为，竟还未能察觉。

风餐宿也要赖着，还不收敛气息。

        他忽然轻声问：“愿意为那个人孕育子嗣，你就这样……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