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至今也不知，所谓源于神力的魔力，究竟是赐福还是诅咒。

        总在殚竭虑，的确有些太累了。

        希芙的嘴角轻轻抽动了一下，“……好。”

        上新伤叠着旧伤，也太疼了。

        就像是被强行扯开的磁石，松手时会以更大的力气贴向彼此，她着急地从驻守地赶回都城，着急地奔到薇薇怀里，终于取到足以坚持下去的能量，然后……然后一旦懈怠，就再也不想分开了。

        她沉默了几秒，说：“在我这里，还是笑一笑吧。”

        “我也是。”

        希芙恍然回神，“我没有逞强。”

        还要怎样……

        影子离她们越来越近，越来越大——

        ——玻璃瓶底，散发着微弱的光亮。

        舒舒服服地，偷个懒。

        三岁的孩子，能够聚集阳光……她在魔法上的资质，不亚于薇薇……

        还要……还要付出怎样大的代价，才能托举阳光？

        希芙浑的血都冻结了。

        所以，就如薇薇所说，不差这一个月的时间吧……

        在妹妹怀里，悠闲地，什么都不思考地。

        “嗯……”

        总得把风筝线抓在手中吧。

        应该在那里的，为什么不在了呢？

        “我真的很想你。”希芙呢喃。

        薇薇的血价值万金，这样的质，只有皇权和神权能保她平安，你就那么确定你能一直护住她？一个疏忽，她就会落入黑市。

        希芙眼中又了，“都是大人了，不该眼泪了的……”

        她想要这么认为，但理智告诉她不可能，她没有听见薇薇念诵咒语的声音。

        “这一个月就好好休息吧，难只差这一个月的时间吗？”

        “是吗？”薇薇伸手，慢慢抚摸姐姐的眉，“那为什么一直绷着脸呢？”

        明明靠在一起时才是完整的。

        她也还小，有什么不可以呢……

        她在军帐中抱着被子、咬着被子眼泪。无声地泪。

        再怎么想要坚强，也不过是个普通的人类，总有弱的时候。

        就弱一个月。

        还要多少努力……

        “姐姐——阳光，阳光——！”

        她的意识有些涣散，唯余本能在指引她去往另一个地方。

        清脆喜悦的童声打破了希芙的幻梦，她抬起眼，看向声音的源。

        说是姐姐，只不过比薇薇早出生一个小时。

        甚至会觉得，两个人一起被关在这里，也不错吧。

        希芙依偎在这怀抱中，感受到久违的安心。

        在被迫分开的那一天前，她们从未分别半日以上，从未独自入眠。

        “姐姐要保重自己啊，我是仰仗着姐活下来的。”

        小小的妹妹捧着玻璃瓶，欢呼雀跃地朝她们奔来，跃动的发丝和裙摆在地上投下不连贯的阴影。

        “也对……”

        “还太年轻了，需要更严肃的一张脸，才能镇住手下的人，是吗？”薇薇的指尖点在姐姐嘴角。

        “每天都想，什么时候都想。”希芙在妹妹怀里拱了拱，声音如同叹息，“特别，特别想……再抱紧一点，好不好？”

        但或许还有其他原因吧。薇薇只是一个能够用来交换利益的筹码，而她，已经是一把足够锋利、足够好用的刀了。

        希芙耳中嗡鸣声阵阵。

        她放下茶杯，抱紧薇薇。

        有个声音在不断地问她——

        寂寞得不得了。

        是你在开玩笑吗？

        “别太逞强了啊。”薇薇说。

        不仅是不想让他人看到，还因为，最在乎的人不在边，即便是把所有人都哭醒，又有什么意义呢。

        “薇薇……”她的声音接近哀叹，“薇薇，是你……”

        “反正也是在我面前，有什么关系呢。”薇薇温柔地拍着姐姐的背，“姐姐很辛苦了，偷会儿懒吧——你也还小呢。”

        那不是从“窗”隙中透进的阳光，而是玻璃瓶本在发光。

        ——她要怎么，才能保住这个小妹妹？

        那是希雅聚集起来的光亮……

        “嗯。”

        而且薇薇的也僵了。

        薇薇张开双臂，温柔地拥住她。

        “一个月。”希芙闭上眼睛，给自己定下期限。

        这当然也是对你的警告，父亲还说。

        晚上看着空空的床铺，感觉好像有什么从里被剖了出去。

        “我要好好偷个懒，好好休息一个月。”希芙着泪微笑。

        希芙撑着扶手站起，摇摇晃晃地往殿外走。

        三岁的孩子，不会撒谎，瞒不住自己的天赋……

比起不那个圣女，教廷更不希望薇薇落到其他势力手中，他们得不到，也不能让旁人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