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文轩向前倾，省去了所有寒暄：“大师，我们就问一句：把这孩子当亲女儿养，婉婉的命，就能换回来?”

        郑薇薇死心，杨文轩过谢后便带着新出炉的一家三口预备离去。

        “大师。”

        法号慧空的和尚抬手示意，为大人斟了茶，又将一杯温水轻轻推到郑纨面前。

        见郑纨杯中水尽，他又徐徐为她添满。

        到了寺庙，朱墙金瓦，飞檐斗拱，香火气混着古木的沉味扑面而来。      小沙弥合十引他们至禅房，便静默退开。

        一声细声细气，却意外标准的普通话传来，郑薇薇倏地转，惊奇地望向脸上残存着紧张却努力坐直子的女孩，眼里的光骤然亮了。

        “大师，这就是那孩子。”郑薇薇从包里小心抽出一张红纸，“生辰八字都在上，跟婉婉的一模一样，我们是严格按照您的吩咐找的，生肖相合，剩下三全同。”

        “只是，这二十载间，郑婉小施主须远离父母膝下，最好入清净之地。”

        郑薇薇子一矮，几乎要跪下去，被杨文轩一把托住胳膊。

        “哎。老衲早已验明，你们所择郑婉婉小施主的八字福泽深厚，却非常人所能留。当日产房停电，杨文轩施主急电老衲，老衲已然劝阻，二位执意启动备用电源进行生产，逆天而为。”他转动手中的佛珠，闭眼吐出一句：“强求，徒增劫难。”

        “杨施主说的是，几位请上座。”

        “我们费尽周折，好不容易找到合适的八字，结果还是不能把女儿带回来。”

        郑纨从大人后探出。茶桌后端坐的和尚须发皆白，面容却光得不见一丝纹路，看上去有种奇异的亲切感。她正偷看，却直直撞进了对方清亮得不合年龄的眼睛里。

        “施主，且听老衲一言。”慧空双手合十，慈悲的目光看向郑纨，郑纨也学着他的模样回了个礼。

        说罢，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回的夫妻二人，便再次闭眼不再多言。

        郑纨听见自己要在这里长大到24岁，心中不由得松快起来。

        郑薇薇像被抽了骨，地进椅背。

气，摇下车窗，风灌进来：“这是小汽车，以后咱们出门啊，都要坐这个。”

        郑纨下意识回，见老和尚已经入定，仿佛从没有开口说过话。她还不懂这些词句的意思，心中却模糊的有了真相。

        郑薇薇的突然了下去，像是被抽走了骨。她的哭声闷闷的，从指里挤出来，在安静的禅房里显得格外吓人。郑纨被这哭声弄得不知所措，小手悬在半空，最终只能轻轻地、一下下拍着她的背。她能感觉到，妈妈的在剧烈地发抖。

        郑纨听不懂那些话，只好捧着杯子，小口小口地啜，温水竟也尝出了一丝涩味。

        慧空的目光第一次，真正地、长久地落在郑纨脸上。他的声音平和，却字字清晰，像是专门说给她听的：“小姑娘，从今天起，你要在这里，他们二十四年的女儿。一天……也不能少。”

        “大师不兴这个，你别失礼。”

        “临行前，再听老衲一言。积善之家，必有余庆。”

        “谢谢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