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能像其他人一样健康，哥哥会不会就愿意陪我玩一会儿了。”

        “不用！”她急忙摇，“过一会儿就好了，经常这样的。”

        她抱着那只旧小熊，把脸埋在小熊柔的肚子里，声音闷闷的，断断续续：

        “真的吗？”郁欣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即使在昏暗的光线下也清晰可见，她的五官生得很漂亮，明媚又可爱。

        郁燃脚步一顿。

        少年清俊的眉眼在夜色中有些模糊。

        这个问题让郁燃无从回答。

        “没有。”

        他清晰地意识到自己的渺小，十分厌恶这种被动和无力的感觉。

        “睡吧。明天…如果你感觉还好，我可以陪你看看电视。”

        郁燃停下脚步，转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就是，有点不过气，不过没关系，我习惯了。哥哥，你不生我的气了吗？”

        “我是不是，真的很碍事？”

        他逃避：“睡吧，很晚了。”

        郁燃脸上平静的一丝表情都无，“嗯，再找找，不行就再画一张好了。”

        “我听到医生跟爸爸妈妈说的，”郁欣的声音很平静，“所以我才想多跟哥哥在一起。”

        郁欣有些失落，“那是我小时候画的，和现在画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郁燃脚步没停，只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怎么，还想再给我一巴掌？”

        回到家，郁燃换好鞋，准备回房，却见郁欣端端正正坐在客厅沙发上，像是在专门等他。

        “嗯。”

        郁燃想立刻拒绝，但看到她的眼神，他微抬下巴，点了点。

        郁欣低下，手指揪着小熊的绒，“我，我有点难受。”

        郁燃走到床边，“为什么还没睡？”

        “不疼。”他语气很淡，“说完了？”

        他抬脚走进夜色，指尖的猩红明明灭灭。

        “那为什么，为什么你总是不想理我？”

        郁燃往房间走，语气轻描淡写，“旧东西丢了就丢了，反正都是小孩子乱画的玩意。”

        “哥哥。”郁欣抱着小熊，手指紧张地绞着衣角。

        郁欣抿着，没听出他话里的漏，“不是乱画的，上面有哥哥，有爸爸妈妈和。”

着凉意扑面而来。郁燃抬望向远城市璀璨的灯火，地而起的摩天大楼像冰冷的巨人，俯瞰着芸芸众生。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郁欣逐渐平稳的呼声。

        “我吃了好多好多的药，为什么还是不好。”

        郁燃站在门外，手中的水杯渐渐变得冰凉。

        郁燃一半脸在阴影里，蓦地关上门。

        “哥哥，你没看见我的画吗？就是放在茶几上那张。”

        几分钟后，郁燃以为她已经睡着，准备起离开。

        郁燃就那样坐在床边，看着郁欣慢慢闭上眼睛，她的手指还紧紧抓着小熊的耳朵。

        “小熊，哥哥是不是真的很讨厌我？”

        郁欣忽然轻声说：“哥哥，其实我知我可能活不了多久。”

        “别胡说。”

        郁欣立刻摇，从沙发上站起来，亦步亦趋跟在他后：“对不起，我不该打你。你的脸还疼吗？”

        她仰看他，眼神怯怯的，带着讨好。

        郁欣并没有睡，她蜷缩在床上，小小的因为哭泣而轻轻颤抖。

        “哪里不舒服？”

        郁欣听到动静，惊慌忙用袖子脸，“哥哥，我吵到你了吗？”

        他在床边坐下，郁欣呆住，有些懵。

        “要叫吗？”

        “没有生气。”

        晚上，郁燃半夜起来喝水，经过郁欣房间时，听到里面传来压抑的呜咽声。

        他停下脚步，透过虚掩的门看去。

        “……”

        郁欣乖巧地躺下，仍然睁着眼睛看着他，“哥哥能再坐一会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