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陛下。”

        尾宁思是在一个温热的怀抱里醒来的。

        “霍普家族的下一任族长，”他神色威严，背后是五彩斑斓的玻璃花窗，绚烂的色彩映在左右的墙上，可他的声音却沉静冷漠，“你应该很熟悉第十八殿。”

        他闻到了莉莉亚的味。全仿佛被她柔的包裹住，面上糯糯的感是沾染了她香的蓝色披肩，温又抚。而比任何事物都柔的感降落在他额，睁眼的时候，莉莉亚在轻轻吻他。

        “还有几天？”尾宁思尽量表现得平和，撑起自己的尊严。

        她去寻他的伤口，瘦的小臂已经被划开一长长的口子，血已经干涸，结痂的血滴嵌他的肤上，像是一个个丑恶的蛆虫。

        政治不容情，尾宁思为政治的一分，只是帝国的工。沙维莉亚悲切地想着，竟说，“我只求我的未婚夫不被羞辱、折磨。”语气平稳到几乎冷静，但指节微微泛白，青凸起。

        对面倚着一位男士，材高大，发型梳整。见她出来，卡米乌斯出笑容，朝前伸出手，“陛下要见霍普小姐。”

        等候时，她神色平静，眼睛却一直盯着玉阶中央，仿佛那有她非看不可的意义。

        “如果为族长，我连伴侣受辱都不敢言，那我就是一个懦夫，陛下期盼的沉稳，是沉默，还是臣服。”

        “尾宁思，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

        神控制、终生监禁，这是开柯利家族后代唯一的归宿。

        图兰王微不可查地动了一下。

        沙维莉亚没有任何力气去怒吼、反抗，她平静地看着他，又去用鼻尖他的，“我再也不愿看到你受伤。”

        尾宁思这才惊醒。

        陷在梦魇里的尾宁思正与十年前的记忆抗衡着，他的额冒出冷汗，眉紧皱，神色痛苦不堪。

        ――那个银紫色眼睛的凶手，杀害他家人的真凶。

        被放在一个不可轮回的噩梦里，比死亡还令人恐惧。

        “对不起。”他说，“我想过你会来，但没想过是现在。”

        眼前这一切竟然是真的。他开始避开她的眼。

        他开口说话，却像是在回忆某段已经不属于这个时空的对白。“没用的，莉莉。”尾宁思双目出神地盯着地上那滩仿真血迹，“我是帝国与启兰的平衡点，没人会允许我过正常人的生活。”

        “这不是梦啊，莉莉亚。”

        “有和平条约，为什么不能有担保条约呢？”沙维莉亚温柔地抚摸他的脸庞，“我是霍普家族唯一的族长继承人。”

        他的声音很轻，眼神仍旧漂浮，像是随时可能断线。半晌，他像是缓过神来，眷恋地去验沙维莉亚的温度，听见传来她的声音，“或者，我现在就去找陛下，签下一份担保条约。”

        “是，这是帝国与启兰家族的平衡点。”

攥紧了口的披肩，在感与理之间徘徊。

        话落，她只是微微颔首，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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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们大后天在学校见，莉莉。”他闻着她上陌生的香水气味，微微蹙眉，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她没准备说什么，只是咙一直在发紧。

        后者并没有生气，只是目送她。

        终于，她听见上传来一声叹息，似是赞誉她的懂事，又像是倾吐帝王的无奈，“你们两个孩子的事情我从不过问，但是你年纪过轻，有所动情太过正常，只是政治不容情。”

        沙维莉亚吻他额，“快了，三天。”

        是，哪有进还不面圣的。沙维莉亚绕过他离开花园。

        图兰王看了她片刻。

        白玉石阶层层铺向高殿，沙维莉亚静静随引使步入。沉重的黑绒长裙衬出她白皙又洁整的，鞋跟随着步伐哒哒响，在偌大的殿内似有回音。

        沙维莉亚沉默。

        如果尾宁思从此消失呢？她皱紧眉，结局只会更糟。届时另一个受害者又会出现，替这份平衡。也正是因为这样荒谬的平衡，启兰才有理由遵循血族那套伪善的礼仪以此掩盖他们毫无人的事实；帝国也因此享受着启兰的智慧与无尽的金钱。

        有人得说话，而那个人只能是她。

        迈出第十八殿，沙维莉亚仿佛感觉很久都没见过如此刺目的光。

        “沙维莉亚，这件事帝国尚在协调，不能断言。”

        抱着被神折磨的尾宁思，沙维莉亚才知帝国控制他的手段。

        他要死了吗？真是一场好梦。尾宁思更加抱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