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乖顺地靠进他怀里，轻轻地点，任由他将自己的手指一展开把玩。

        她说她很不安。

        人心就是如此贪婪，过去他要鄢琦待在他边，可现在他又忍不住思考，怎么才能把她真真正正地留下。

        他正在和助理确认行程，闻言转过来。男人今天穿了件深灰色的三件套西装，衬得形越发。九月的阳光为他镀了层金边，却把阴影投在她上。

        这个女人，她听魏仲民的未婚妻刘捷提起过，似乎是关岭曾经看中的儿媳人选。

        鄢琦的指尖在纸页上轻轻摩挲，描摹着那些与丈夫惊人相似的履历轨迹――同样的名校出，同样的金世家，甚至连实习经历都重叠在高盛的那两年。

        鄢琦将简历慢慢回纸袋，羊绒裙下的膝盖不自觉地并紧。“这次去S市，”她转望向窗外飘落的梧桐叶，“我需要什么？”

        “只是周五晚上，我定了和平饭店的台，听说有国内最近很行的爵士乐队，我们一起去听听看。”

        她写完这句话，用力拉开沉重的窗帘，百叶窗应声打开，她盯着天边的积云，无奈地笑笑。

        “剩下的那些晚宴，”男人握起妻子的手，了她柔的手指，“看你心情，想去的话，礼服和珠宝我都准备好了，不想去的话……”

        她轻轻一笑，目光却落到其中一张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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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侧拉开车门，手掌覆在她的，护着她坐进车里。火热的指尖在她的发上停留了片刻，眷恋似得摩挲着她的发丝，男人在助理靠近时，才缓缓收回手，替她关上车门。

        她抽出那些纸张，仔细地读了起来。那是一叠简历，从工商理系毕业的高材生，到白手起家的经营者，每个人的自我陈述都写得踌躇满志。

        “嗯，”他吻了吻她的耳垂，“都听你的。”

        ---

        墙上挂着《睡莲》的仿画，画框里的水面宁静无波，而画框背面，一个黑色窃听静静附在阴影。她收回视线，却毫无防备。

        “你自己出去玩玩，记得带个人在边，告诉我去哪就好。”

        ――或许我该去阳光下走走。

滴落，晕开一片混沌的蓝。

        可他又何尝不是？他早就知，她的灵魂从来都漂浮在他无法探知的地方。

        Jennifer说他们之间没有正式的谈话，的确，从到尾，他的妻子都像只战战兢兢的兔子，在各种明争暗斗中躲闪不及。每次他试图靠近，她就缩回那个致的壳里。午夜梦回时，即便他将她紧紧箍在怀中，仍能感觉到某种无形的疏离在滋生蔓延。

        “不是只去一周吗？怎么要带这么多？”她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梧桐叶，指尖无意识地捻着叶柄。

        男人勾一笑，手臂自然地环过她的肩膀，在她额上轻轻落下一个吻，“明晚保利有个拍卖会，帮我挑几样东西，私下送给证监会的张局。”

        车内冷气开得很足。鄢琦拢了拢开司米披肩，发现座椅上放着一个牛纸档案袋。袋口没有封死，隐约能看见里面整齐的A4纸边缘。

        就像此刻，她温顺地依偎在他前，认真地向他寻求帮助，甚至连她向心理医生坦白的全经过，他都知得一清二楚。

        她心底大概有了个想法。

        “怎么样？”车门打开，雪松混着淡淡的烟草味席卷而来。关铭健弯腰坐进车里，手工定制的西装面料过她的膝盖。他随手松了松领带，“我已经让许尧筛选过一遍了，这些人基本都在s市，明天你就可以告诉他，你想见的人。”

        她叫杨萌，也是大陆政商家族出生，很早就去了波士顿留学，为人事果断干脆，现在供职在s市的一家公募基金。

        秋雨似乎也要来了。

        “时间虽然紧，但还是有几场晚宴，给你多带些礼服和珠宝，总没错。”关铭健轻笑，了她冰凉的手，自然地接过她手中的落叶，“先上车，后座上有给你的东西。”

        他的贴在她耳畔，郁的荷尔蒙混着淡淡的烟草味，“主唱似乎以前在苏格兰玩摇。”

        九月的h市，空气里浮动着桂花的甜香。鄢琦倚在青灰色砖墙边，看着家指挥佣人们将一个个行李箱搬进那辆黑色奔驰。细碎的阳光透过梧桐叶间隙洒落，笼罩在她羊绒披肩包裹的肩上。

        一个优秀到极点、独立坚韧的女人，在关岭口中，最大的优点却只是门当对，温良贤淑。

        车窗外的树影斑驳掠过，在他肩线上投下细碎的光点。鄢琦眨了眨眼，“我看过了拍卖册了，那对雍正斗彩梅瓶还不错。”

        关铭健越过她的发，手掌扶在她的腰后，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