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资格

        张医生今年四十二岁，是一位经验丰富的家庭医生，沈家的孩子从小有点tou昏脑热，都是他来看诊。

        他拎着一只小巧的银色医药箱，在客厅等候。人未开口，shen形已先起。

        沈纪雯见他，略一点tou，侧shen让出通dao。

        “张医生，这是安仔。”她语气简洁，没有多余寒暄。

        张医生扫了眼少年脸上的伤，“先去房间检查吧。”

        他们一前一后走入房间，沈纪雯没有跟进去。

        陈安被安排坐在床沿，mao毯搭在膝上，shen上的外套已脱下，只剩衬衣，方便诊治。

        张医生先为他检查了眼伤和ca伤，又细致地chu2诊肋bu与手腕。

        他声音平静而规矩：“左眼眶淤青较重，不过没有裂口，不用feng针；肋骨可能有轻微骨裂，要静养，避免剧烈动作；左腕脱臼自行复位了，手法还不错，不过韧带有损伤，短期内不能用力。”

        陈安坐得笔直，除必要pei合，从未多问一句。

        张医生边chu1理伤口边dao：“我留一些抗生素和退烧药，今晚若出现低烧属于正常反应。你小时候应该受过不少伤，耐受度比一般人高。但若ti温超过三十九度，必须立刻通知我。”

        “明白。”陈安点tou。

        张医生没多说什么，收起药箱起shen：“明早我再过来看看。”

        沈纪雯送他到下楼。张医生离开后，她站在楼梯口望了一眼楼上，对佣人：“三小时后送一杯温水上去。”

        “是。”

        夜深。

        陈安躺在床上，shen上的痛经时间发酵，仿佛在骨feng里生了gen。

        他睁着眼，看着天花板，直到感觉浑shen汗shi、额touguntang，意识游移不定。

        发烧了。

        他翻shen坐起，动作迟缓，整个人像是从水里被捞起，沉重又混沌。他撑着床沿起shen走到书桌，找到张医生留下的药瓶和温度计，测了下ti温，已经上了三十八度。

        他把药倒在掌心，仰tou吞下，再慢慢靠回床上。

        shen上像烧着火，眼pi发tang，手心却冷得发抖。

        这种感觉，他并不陌生。

        八岁那年也曾烧得不省人事。陈娟好几天没回家，药太贵，他扛着最后一口气跑到小卖bu买了点散装白酒，用mao巾蘸着给自己cashen退烧。

        相比之下，现在这次简直算不得什么。

        这次有药，有床，有干净的房间，已经好太多了。

        陈闭上眼，把额tou贴向手背，呼xi轻浅。

        他知dao自己撑得过去。

        果然，到天快亮时，烧开始退了。他出了很多汗，后背衣服都shi透。

        但他没有动，任汗水浸shi褥被。

        疼这种事，只要忍一忍，终究是会过去的。

        早晨七点四十五分，门铃准时响起。

        佣人打开门，把张医生领进客厅。

        沈纪雯已出门去学校，沈兆洪这两日也未回家。整间屋子安静整洁，厨房那边飘出淡淡的粥香。

        陈安坐在沙发上，穿着昨天那件T恤，右手吊着三角巾，面无表情地看着晨间新闻。

        张医生扫了一眼少年，脚步顿了顿，随即收起情绪，换上一贯职业的面色。

        “早。”他走近两步，放下药箱，“昨晚发烧了？”

        “嗯，吃过药，现在退了。”

        张医生点tou，打开药箱开始取用听诊qi和医用手套。

        “把衣服掀开，我检查一下肺bu。”

        陈安依言掀起T恤下摆。腹bu和xiong口多chu1乌青，右肋下那片尤其重，颜色几乎发黑。张医生安静地听了肺音，又nie了nie伤chu1，确认没有内出血的风险。

        “你ti质不算差，应该熬过去了。”张医生摘下听诊qi，边整理qi械边说，“我昨天留的退烧药吃了吗？”

        “吃了。”

        “嗯。剩下的几种，照说明按时吃。你这两天别乱动右手，我刚才看了，zhong还没完全消，神经扭伤要一段时间恢复。需要我下次来带点消zhong药膏吗？”

        “不用了。”陈安回答得很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