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沒說完，她踮起腳，吻上他的。

        奧菲莉亞低聲說，「你本能地把自己鎖起來，彷彿觸碰是某種侵犯。」

        嶺翔靜靜聽著，沒有插話。她轉頭看了他一眼，問得很自然：「你呢？小時候，有想過自由是什麼樣子嗎？」

        他語氣冷靜，但有微妙的鬆動：

        他沉默了片刻，視線掠過遠處的湖面，像在尋找某種可以安放語言的位置。最後，他低聲開口：「大概……是不用一直想著，自己該怎麼活下去吧。」

        午後的陽光帶著一點意，草地邊緣的樹影搖曳，風輕得近乎無聲。嶺翔與奧菲莉亞沿著小徑慢慢走著，沒有既定目的地，也沒有誰刻意打破這樣的沉默。走過一片低矮的灌木叢時，前方出現一座小小的涼亭，藤蔓順著子蜿蜒而上，綠葉之間滲著細碎光斑。

        奧菲莉亞走進涼亭，在長椅上坐下，側頭看了他一眼，語氣平靜地說：「過來。」

        「那個動作就像是有人伸手碰你，」

        短短幾秒，空氣靜止。所有目光都似乎消失了，只剩下彼此。

        說完，她站定，抬眼看他，裙擺在兩人之間劃出一個短暫的空隙，像呼的緩慢起伏。

        嶺

        嶺翔沒有立刻回答。他的手仍輕輕扣在她的腰側，像是在確認自己還沒有從那一瞬間掉落。

        他的動作一如往常確而冷靜，只有耳尖與頸側隱隱透出微熱，在燈光映照下，更顯得分外清晰。

        他先是任她靠近，然後在她將要退開的那一刻，手落在她腰側，微微收緊，吻了回去。

        澪也靜靜看著那一幕，沒有表情，只是目光短暫地低了低，再抬起時，恢復一貫的平靜。

        短暫的靜止後，音樂仍在動，沒有停下。

        嶺翔回看她，眼神穩定：

        「但現在，」她又靠近了一點，「我碰你的肩膀、扶你腰、握住你的手，你都沒有抗拒。」

        奧菲莉亞笑了一下，笑意像微光從眼底輕輕掠過：

        奧菲莉亞凝視他幾秒，忽然笑了一聲，那笑不是輕浮，而是帶著一絲幾乎脆弱的坦白：

        「我想，我真的喜歡你了。」

        「但我不想跟你只是任務。」

        奧菲莉亞看著他，眼中帶著淡淡的笑，但沒有再說什麼。

        嶺翔聲音低而穩：

        「你還記得第一天我靠近你時，你微微往後縮的動作嗎？」

        「我已經習慣了。」

        那是一個沒有儀式、沒有預告、沒有命令的吻。只是一個女人，試圖確認自己，也試圖確認他仍站在原地。

        2051年7月12日      下午｜瑞士?王室莊園?後園涼亭

        在遠處，卡萊爾站在昏暗處，手指無聲收緊了白手套下的掌心，表情不變，但眼神微微一暗，像是被細針輕輕刺穿。

        「妳習慣這樣觀察人？」

        吻結束後，奧菲莉亞後退半步，眼神停留在嶺翔臉上，語氣輕得幾乎要被風散：

        嶺翔沒有回答，但眼神明顯深了幾分。

        涼亭外是無邊的靜寂。偶爾有鳥鳴掠過，但很快又沉入遠方的天空。

        「所以我想試試看，你會不會——」

        遠處，卡萊爾依舊沉默，指尖微微收緊，而澪的目光，則靜靜過兩人交疊的影子，像一片無聲墜落的輕雪，沒有驚動誰。

        ＊

        「這樣的改變，對你來說是什麼？」

        她的語氣不帶責備，只是冷靜的陳述。

        她說完這句話，語氣忽然換了調，帶著一絲輕微的調笑，又夾著真誠的試探：

        嶺翔微頓了一下，隨即走進去，在她旁邊坐下，保持著剛剛好的距離。兩人之間隔著一點空氣，卻也沒有真正的隔閡。

        「我習慣觀察那些不讓人靠近的人。」

        「我的被動是種尊重，不過在任務中，我會主動。」

        嶺翔沒有躲，也沒有僵住。

        嶺翔順著她的引導踏出步伐，但臉上那層微不可察的紅暈，卻怎麼也壓不下去。

        奧菲莉亞輕輕拉回他的手，不動聲色地引他繼續舞動。

        許久，奧菲莉亞開口，像是隨意閒談：「這座莊園我小時候來過一次，那時候被父親帶著巡視領地。那時候的我，總以為所有圍牆外面都是自由的。」她語氣溫和，帶著一點輕描淡寫的笑意。

        奧菲莉亞沒有追問，只是輕輕地將手掌放在自己的膝上，指尖緩慢摩挲著裙料，像是在陪著他等待自己的節奏。

        她輕聲說。

        他們靜靜完這一曲，在彼此掌心與肩膀交握間，把剛才那個吻，藏進了體與呼之中，沒有言語，也沒有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