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這不是他擅長的場域。開口、解釋、把內在東西放出來——這些從來不是他被訓練的方向。

        那一瞬間，他微不可察地了口氣，但仍然沉默。

        「我不是來審問你的，嶺翔，」她語氣低了些，「我只是想提醒你……如果某些行為或情緒開始偏離制度預設的軌，系統會自動進入深度分析。」

        他轉回視線，眼神比剛才稍亮一點：「因為控制無法完全預測。」

        麥琪停下腳步，看著他，語氣終於帶上一點刺：

        「我……」他開口，然後停住，聲音在嚨裡繞了一圈。

        十一月的風開始變得明顯，校園裡開始變得寒冷。

        「你是不是有什麼瞞著我？」

        嶺翔望著螢幕，像是在想別的事。

        「你是不是在躲我？」

        「我懂了。」

        「對。制度不是不允許人犯錯，」她說，「只是希望你知，什麼時候，錯會開始變成失控。」

        麥琪主動約嶺翔見面。

        「嗯。」他回應得簡短。

        她微微點頭，嘴角像是動了一下，沒有笑出來。

        她沒有結束語，螢幕黑了下去，只剩系統頁面掛在桌面。

        「可以見個面嗎？」她這麼簡短地訊息過去，他沒有多問，只回了個地點與時間。

        「其實……」他開口，又收回。

        「沒有特別……就是有點亂。」

        當他出現在她面前時，她笑了一下，但眼神裡不像以前那麼亮。

        她沒有再問。

天……在自。」

        「什麼事？」

        他沒接話。

        他沒說話，只是靜靜看著她的影像。像是某種防線裂了一小條縫，但還撐著。

        他猛然抬頭，看著她，但她已經轉，沒有再看他。

        嶺翔垂下視線，像是不敢正視她。

        ＊

        她看著他，眼神不再只是等待，而是明顯的察覺與懷疑。

        「如果你有什麼想說的，我……還是你的觀察員。」

        他點了點頭，但沒有回應。

        「對不起。」

        「亂？」她轉頭看他，「是課業還是別的？」

        「而且，說真的，」她停了一下，語氣輕微偏向私語，「你不太會說謊。」

        她的聲音不高，但有種說不上來的冷。

        沉默撐了幾秒。他最後只說了兩個字：

        對面沉默了一秒。

        她沒有立刻反應，像是被這句話定住了幾秒。

        「我不會你，嶺翔。」她走了幾步後回頭，「但你要知，有些人，不會永遠站在原地等你開口。

        兩人並肩走著，氣氛安靜。

        「你想說的話，我不會記錄在報告裡。」她補了一句，「但如果你不想說，我也不會你。」

        最後，她語氣輕了一點：

        那句話像是擊中他預設好的每一心理防線。

        「最近你都很安靜。」她開口，語氣不輕不重。

        「是在忙什麼嗎？」她問。

        「不是……只是我最近，有些事……」

        接著，她輕輕點了點頭。

        「我不是要追問你細節，」她語氣很淡，「但……這組數據，不太像單純的自反應。」

        他沒說話，像是還在找詞。

        他想說出口。真的。

        「你不是不想告訴我。」她說，「你是不相信我能承擔你說出口的東西。」

        這句話，她說得很慢。

        「你知制度為什麼設計『觀察』這個角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