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眼下是盛春，晚了也还是凉的，屋里都燃了炭火，晚间能让人睡得舒服些。

        郑婉点，“方才一时睡过去了，也没能吃什么，现下倒觉得胃里有点空。”

        她亲了这么一下，藏着些表扬的意思。

        她小时候饿惯了，许多时候其实已经觉不出来什么饥饿感。前段日子在府里的时候，整日不爱动弹，吃东西也觉得没意思，大多喝些粥吃点小菜了事。沈烈这阵子与她待的多了些，虽总觉得她吃太少，说了几回，却也不能强要她吃多。今日折腾了这么久，又是溜达又是看病，倒是久违地感觉出饿劲来了，说来也不是什么太珍贵的菜食，她却觉得很有滋味。

        他起，又认命地去将那碗饭也拿去热了一阵。

        也不知是什么时辰了，这么一觉醒来，倒觉得有些饿了。

        沈烈姿态本就闲懒，灯下一臂搭在屈起的膝上，指节随意垂下，被昏暗的光色添了几分游离的清散，他这副样子，齿间又捻得尽是难入耳的浑话，叫人只是坐在一旁听着都有些干，“吴小军师此言不错。我浑上下，你哪寸都知的分明。”

        沈烈只略将她的饭加热了一会儿，自己的饭却是懒得再费心，正要吃，郑婉便有些不赞同，开口拦他，“别吃凉的。”

        郑婉想了想，垂眸冒出一句，“谁知你看的时候心里想什么。”

        郑婉吃了大半碗，总觉得沈烈一直盯着自己看，便放下碗顺了顺气，随口抱怨了一句，“有什么好看的，总盯着人不自在。”

        郑婉这会儿就懒懒坐在一边依着他伺候，接过他手里的东西，见他又在旁边坐了下来，便凑过去在他脸边亲了一口。

        郑婉心满意足地一笑，也没再说什么，自顾自抱着碗小口小口起饭来。

        沈烈本就睡得不实，感觉到她一动，也睁开眼，“是不是饿了？”

        郑婉警惕地看他一眼，“今日不行。”

        沈烈听她这一句话没来由的有些发荤，倒也不反驳，只是懒懒：“这不是猜得好。”

        眼下桌角的饭菜早就凉了，外还有人把守，也不方便拿出去再热，想着郑婉胃不好，吃了凉的又得大半日不舒服，沈烈索就在屋内的炭火上起了个架子，略微将就着热了一会儿，才给她端了过去。

        今夜月明千里，连风声也轻，这边儿又并非都是沈烈实打实能信得过的人，若待会儿再有个什么动静，她瞧着自己这假袍子早晚得被人掀了。

        她略微起，了脑袋。

        沈烈简单：“无碍。”

        也所幸这里还有这炭火，不然也只能吃些冷饭了。

        郑婉索把两人的饭一换，“那你吃这个。”

        沈烈抬眸看她一眼，败下阵来，“罢了。”

        沈烈挑，笑里有些意味深长，“我何曾说那事了？”

        昨夜刚巧下雨，即便有些动静，也不算醒目。

        沈烈看她进得多，心下也有几分松快。

屋里点了烛，光影不算太暗，也并未太亮。

        郑婉斜他，“我还不知你？”

        沈烈随手拿了个帕子给她了下角，“看两眼都不行？”

        沈烈于是心情好了几分。

        这么枕着太过舒服了些，郑婉原想着歇一会儿就起，不想竟不知不觉睡了过去，再醒来时，已经是被沈烈抱到了床上一同睡着了。

        沈烈随手拿了本书来看，时不时翻页的动静，听来也很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