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羡：……

        冷不丁，李羡睁眼，像把刃，凝向她。

        无聊，加之饱思睡，不过两刻钟，苏清方就开始打瞌睡，脑袋耷拉，小鸡啄米似的一点一点。

        “令郎文韬武略，乃栋梁之材。谷大人举贤不避亲仇，是国之大幸。”李羡，又同谷虚甫零零碎碎说了一些事，亲自送他离开。

        “谁？”

        重新回到垂星书斋，李羡见到空的房间，眉心微陷，越过屏风，见苏清方还侧朝里躺着。

        衣装划一的侍女鱼贯而入，摆出碗筷佳肴。荤素菜汤，共计八，但分量都不大，不过也足够阔绰，然而若是上太子的份，似乎又能说一句节俭。

        李羡不知她是懂装不懂，还是憨里憨气，没接，推出了碗。

        因为苏清方在里间，未免被外臣撞见，徒增尴尬，李羡在偏厅接见了谷虚甫。

        忽然，她听到衣服窸窣的声音。

        “犬子，谷延光。”年轻，没有官职，足够让人轻视。

        李羡微笑，“谷大人舍得令郎万里赴戎机？”

        给出了勺。

        方才搁下盛满的汤碗，苏清方瞥见李羡在盯她，目不转睛。

        苏清方暗想，便尝尝太子府的掌厨手艺如何，盛了一碗。

        榻上装睡的苏清方似乎能感觉到李羡锥子一样直锐的目光，抵着脊梁骨，凉嗖嗖的。

        垫褥下陷，旁有人躺下。

        不必兴师动众。

        又或者……

        原来已当午正。苏清方完全没察觉。

        “去里睡。”后传来李羡淡淡的声音。

        却再没有动静。

        苏清方这一休未免太久了，已逾一个时辰。再睡下去，脑子都不要了。

，见到李羡，脑一紧，意识到自己已经放到双齿间的瓜子，还没来得及嗑，默默收到掌心。

        这是明示了，不能装傻了。

        谷虚甫听到，终于猜出太子突然私下叫他来的用意，：“臣确实有一人推荐。”

        幽暗中，苏清方听到灵犀的声音，禀说兵尚书谷虚甫大人求见，紧接着是两人离开的脚步声。

        李羡点了点，“边境的情况也许久没有派人去勘查了，此前都看靠守关将领的汇报奏表，只怕他们报喜不报忧。孤觉得还是要派人去亲自查看一番。也不必兴师动众，就随这次军械押运队伍吧。谷大人有合适的人选吗？”

        他神可不是一般的好啊。

        似乎是要她盛汤的意思。

        真是个大爷，瓜子要人剥，汤要人盛。那为什么要把人都屏退？

        那只耀武扬威的王八，最终也没活过中午，被大卸了不知多少块，变成了白的汤，摆在最中央。

        也不亏，死之前把李羡的猫咬了。

        谷虚甫摇，“食君之禄，分君之忧。没有什么舍不舍得的。犬子年幼，也当历练。臣只怕殿下以为臣用人唯亲。”

        谷虚甫此来本就是李羡授意，继续前几日未说完的情况：“工已经将新一批的军械筹备完毕，不日将会押运至云中郡。”

        只听他提醒：“用膳了。”

        李羡平躺在外侧，眼睫下掩，双睑紧合，似乎已经睡着。

        ***

        不过她不打算出去，强迫自己闭上了眼。

        苏清方心了两下。

        哦，她忘了她也算人，够端茶倒水了。

        苏清方：……

        苏清方了酸痛的脖子，不为难自己，熟门熟路去了内间，合衣躺下。

        苏清方一惊，有种被老师抓包的局促感，恍惚回，只见李羡在分门别类整理批阅完的奏表，心无旁骛。苏清方甚至有点怀疑是自己昏昏沉沉产生的错觉。

        苏清方眨了眨眼。

        苏清方心里犯嘀咕，没忍住，偷偷摸摸睁眼，扭着子回看了一眼。

        苏清方舒出一口气。

        而睡意这种事属实难琢磨。苏清方坐着犯困，也不晓得是不是被李羡那句冷不丁的话吓得，躺下反倒清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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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常吃完饭，苏清方会和岁寒出门走走消食，如今在李羡屋檐下，只能老老实实重新坐回去，继续未竟的剥壳读书大业。

        苏清方真是越来越不晓得自己来干什么了，也不见得李羡想吃瓜子仁，反正是没看他吃过一粒。似乎就是在两个人干磨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