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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宴衡睨着纪绰那张梨花带雨的致容颜，只觉她像在戏台上唱着一出女儿为母亲护短遮丑的热戏，她表得情真意切，他却无心她的看客，并为那夜在藏书阁与她纵情欢愉感到可呕。

此刻他的看似深情，不过是为试探她得知梅姨娘中毒之后会作何抉择罢了。

        以和为贵不成，那就用强势威，她要叫纪栩知，谁才是宴家的主人。

        事已至此，她没必要向一个庶女费心狡赖，纪栩两次三番地挑衅她的威信和尊严，她若再与她和气，纪栩怕是忘记份妄想翻天了。

        纪绰方才情急为母亲辩白，倒没料到这乌竟是寻常毒药，此时宴衡了出来，她只好装傻：“是，麻烦郎君了。”

        他推了推茶盏，轻慢地：“娘子改日再请我去听戏，今日乏了。”

        她曾亲口向宴衡示意她要接梅姨娘来宴家小住，接着纪栩以她的名义请宴衡为梅姨娘延医治病，从这前后关联，宴衡许是怀疑她发现母亲对梅姨娘的了手脚，故而拯救梅姨娘于水火之中。

        她泫然：“郎君，请你务必叫那位兖海神医治好姨娘，为了姨娘的病情，母亲多年焦心劳思、寻医问药，不知多少日夜寝食难安。”

        寝房和东耳房只一墙之隔，且贯有墙，想来纪栩通过宴衡的言辞，许已推断出她和母亲正是不想给梅姨娘治好，甚至，梅姨娘所中的乌毒药，就是她和母亲联手下的。

        “你这位姨娘与我有缘，我救她两次，望你们日后好生待她。”

        自古，世家里的主母和妾室没有几个是相得其乐的，轻则勾心斗角，重则你死我伤。那梅姨娘中毒一事，除去她和父亲的嫌疑，黑手显然直指母亲。

        如今事情水落石出，他想看看她会帮着母亲为虎作伥还是揭发生母大义灭亲，亦或有其他作为。

        他面对她，除了两回床笫之间，愈发难言一字、诸多不耐。

        说着起，回：“乌不是世所罕见的毒药，纪家请了几年郎中，都没能替你姨娘诊断出来，这也令人纳罕。”

        纪绰疾速地思索着在此事上她和母亲的推托说辞，片刻后她攥紧手心，佯作惊诧：“这是哪个歹人竟如此狠毒心，对我纪家姨娘下了这般黑手，我定要禀告父亲母亲，请他们查明真相，恶惩真凶，还姨娘一个公！”

        常言，“妾乃贱，与无异”，但实则在纪家，除了父亲、母亲和她这个嫡女，哪个下人见了梅姨娘不得礼让三分，何况梅姨娘还育有子嗣。

        送走宴衡这尊大佛，她想起隔还有纪栩那个瘟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