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什么能是理由？阿波罗妮娅几乎脱口而出，但她的牙关紧咬着，最终还是没有将其说出口。

        “够了！”

        没过多久，阿波罗妮娅注意到席恩想投降。没这么容易，她冷酷地想，扭转手腕，瓦雷利亚钢剑“啪”一下拍在他的嘴上，投降的话语被打回了肚子里。他的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胀起来，鲜血混合着唾从破裂的嘴角出。接下来是一场单方面的碾压和殴打，她每次挥舞黑火，都能引发青年的痛苦无力地反映，都在把他强撑的骄傲如沙的碉堡一样踹倒。

        第一下，她划破了席恩买来装点自己的项链，她知席恩为了买这条项链攒了好久的零用钱。

        第二下她划破他的左袖，大概是见血了，他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呼。

        痛吗？阿波罗妮娅心中涌起一奇异的、冰冷的快意，像毒蛇的毒在血里蔓延，又像残酷的凛冬，毫无怜悯地席卷每一寸土地和热血。

        一声低沉冰冷、蕴着风暴般怒意的声音响起。艾德・史塔克站在靶场边缘，手里拄着拐杖，脸色阴沉得可怕。罗柏站在他边，表情担忧而又不知所措。

        “别改责嘎惺惺……”混不清的话语从席恩嘴中吐出。

        然后是第三下、第四下……席恩那套引以为傲的、综合了铁群岛战斗风格和罗德里克爵士教学的剑术，在她绝对的战斗天分面前，显得笨拙可笑、破绽百出。他狼狈不堪地格挡、后退、翻……

自己多年来怀有忌惮的“巴隆大王的唯一儿子”、“铁种”、“残暴的铁民”只不过这点水平，她可以轻松压制他。她既讶异自己这么多年才看穿他的虚张声势，又畅快地意识到自己现在真的强大了，她有能力反击过去那些每一个欺辱过她的家伙。

        “你们两个给我过来。”

        阿波罗妮娅没有让父亲把话说完。她不能听下去。

        终于，席恩丢盔弃甲，把剑扔到一边，蜷缩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呜咽。阿波罗妮娅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看着他那张曾经随心所地吐出无数刻薄言语和嘲笑的嘴，此刻胀血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一强烈的、近乎施的满足感冲刷着她的神经，让她握着黑火的手微微颤抖――不是因为脱力，而是因为兴奋。她甚至想再补一下，她想看看，在他彻底放弃反抗之后，还能发出什么样的声音，给出什么可怜虫般的反应。

        她微抬剑。

        “父亲，阿波罗妮娅只是心情不好，”罗柏出声，“是席恩先嘲笑她的箭术……不止是今天……”

        当然，阿波罗妮娅并没有把席恩当成自己的敌人，只是，他有点欠教训了。今天她要用黑火和血，让他对自己改观。

        阿波罗妮娅没给席恩息的机会。黑色火焰般的长剑，如乌云中的恶魔，肆意而又残暴地攻击着海怪，海怪在她密不透风的剑招下，撤退无门，只能被动挨打。

        “这不是家人之间剑相向的理由。”奈德冷酷地沉声打断。

        “你继承了他们的剑术，”艾德公爵的声音充满不悦和失望，“但你可有学到他们的剑？把剑锋对准家人，残忍无情、追着打已经准备投降的对手，你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呢？”

        “把那柄剑给我，你不能再使用这么危险的武，”北境守护说，“以免……”

        阿波罗妮娅机械地走了过去，低着。

        阿波罗妮娅惊惶地不敢抬眼看，她几乎可以想象到父亲的表情。她的心脏怦怦猛，不过气、更说不出话。就是十个詹姆・兰尼斯特站在她面前，她也没有感觉到这般沉重的压力。

        “父亲――”时间仿佛凝固了。阿波罗妮娅试着回想自己了什么，有没有犯错。她想自己骗自己，那只是……兄妹间的友好切磋，但席恩痛苦的呜咽和息就是她失态的证词。她扯斗篷剑槽鲜血，收剑入鞘，同时飞快地瞥了席恩一眼，他的已经整个起来了，像两条烤得爆裂了的肉，映出黑火剑脊的凹痕，看起来可怜又稽。她忍住笑，补救地伸手去扶他。

        她解下剑带，把黑火呈于双手间，嗓音哽咽，“我说过，你永远有我的剑……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