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木比迟钝的人更早感觉到秋天要来了。

        那时她也以为自己的这种情绪是多余的东西。

        前面还有好长的路。她走到花坛边看盛开的三色堇，他又悄悄地绕过来，搂住她的腰。

        天真和沧桑，两种自相矛盾的气质并存于此刻的他上。他还全然算不得老，如今的容貌比起二十多岁几无改变。她在一年年长大，他的时间却恍若停下。但就在他刮目相看的瞬间，游离的时间又回归原位。过去回不去了，未来是好是坏不得而知，也只有相濡以沫走下去。

        她坚定地看着他，也等了很久，直到他的眼里重新亮起光。他欣地了她的脸，“杳杳好厉害。”

        “我又没法把你拴起来，那就只能把自己拴起来让你置了。”

        她们缓缓地往江边走。

        像极了年初的光景。只不过当时痛苦的是她，他眼睁睁看着。他努力想弄懂她，却徒劳地感染上同样的悲伤。情绪游成她们之间的水，心意想通的那一刻也浑透。家就在这里，没别可去了，也只有清醒着沉沦。

        这座城市意外地别有风情，会让人一晃神间忘记在异乡，情不自禁出亲密举动。她依稀记得很小的时候钤也带她来过，不止一次，但这风情却到现在才发现。她问他，他说他也有类似的感觉。

        一直以来支撑着他，让他不至于彻底破碎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这种陈腐守旧的规训。

        “无论我在哪里，你都会过来找我？”

        母亲的病成为最后一飘落下来的羽。表面什么事都没有，变故当前，他要求自己成为让人安心的存在，要不动声色，保持优雅，不能出焦躁，神经质也不能，纤细的感情对于成熟的东亚男人永远是多余的东西，是胼胝赘疣。

        “嗯。”他很蓄地点，“俗话说，不破不立。”

？”

        说是现代化的大都会，实际上，几乎每一街市都分于不同的年龄。民国时代的遗迹埋藏在现代感的高楼中。城市发展得早，许多建筑放在今日却显得老旧，还是十年前的风格，她的小时候。但到夜里，灯光似繁星亮起，变成一片霓虹世界，又像于近未来。四都有树和水，空气里总是弥漫着柳絮样缠绵的意，哪怕连日放晴，也未曾褪去。

        但是从小未曾领会过健全的家庭关系，父亲一味刁难打压，母亲却一味无言隐忍，他别无依靠，不得不学会披上虚饰的。某个分也一直保留着最原初的孩童模样，再也没法长大，经年以来，也早就不堪重负。

        “我没觉得你是。是我想勾引你，是我发现你是生放的男人，感得要命。接受自己吧，你就是你，不会被其他任何替代。”

        可他早就压抑得快发疯。灵魂深晕染的妖气让他没法循规蹈矩个凡人。可是不凡人，又能怎样呢？用命去打磨一份不该存在也无人知晓的爱，听起来就寂寞至极。他追求纯粹神的生活，却不可避免有动物的恐惧和弱。她只要轻轻地勾勾手，他就忍不住人热切地渴求，自甘堕落地引诱。

        “你会后悔吗？”她问，“本来都决定好一生不结婚，结果现在要把自己拴起来，牵绳让我拿着。”

        她于他似饮鸩止渴。

        青黄的树叶落在树底堆叠成片，上照旧是一片葱郁。她想起学校里种满旁的银杏，想起一个人住去学校的第一年秋，还有桂花，一整个季节金黄色的风暴。好几次夜里她偷偷哭了。想家，其实是想他。家里的那个男人有求必应，却绝对不会主动问候一句。

        只是痛苦毕竟有别于酒，不是一个人抢着吃完就会消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