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了。

        一定要上班吗？

        她被逗乐，不禁低眉一笑，擒故纵地顾他一眼，暧昧说：“你比它还是有用一点。”

        他将计就计地回，“那要看你。”

        送礼该有它的名目。他送她这个，无非是因为她们现在变成这样的关系。他煞有介事，她反而觉得自己莫名其妙就卖给他，成了见不得人的小老婆。更何况，其中也未尝没有他的私心。他喜欢看她在爱时首饰的样子，好像再名贵的首饰都只是致漂亮的狗链。

        “打开看看吧。”

        他握起她的手，一如初夜的时候十指相扣，又随翻涌的水匍匐下去，像藤蔓盘绕进心。丰盈的果实压弯枝，似苔藓柔、腻，散发着罪恶的气息。半透明的汁水将她淋透，新的芽蘖长满空隙。他吻了她，继而是咬，贪婪地后仰着，似要将她的所有入口中。

        下来破戒的汗水。

        不想去，没意思。她习惯回绝。

        光秃秃的女地。

        但他若有所思地她的脑袋，没有正面回答：七夕的时候，我陪你出去走走吧。

        好热。空调是不是坏了？

        她有点生气，忽然拽着他倒在上。水草长进他单薄的衣里。

        没有回应。

        答案似已是显而易见，此刻她正骑在他的脸上，那张“很会说话”的嘴正专注于她。可她却仿佛不愿相信似的，心里七上八下，就是不睁开装睡的眼睛。

        她继续像玩火般靠近危险边缘，“你想用它来换今天晚上的一炮。”

        不上班，那干什么？他反问。

        天旋地转。脑袋很沉，晕乎乎的，干渴的咙像在灼烧。这次她好像是真的生病了。从小到大的厄运都坐在旋转木上神游，高高低低地摇摆不停。熟悉的同一段旋律。鲤鱼的泡泡飞入空中，她误以为飞去的是灵魂。五彩斑斓的颜色。

        没有回应。

        他看出她很不开心，没有继续下去，也没有细问缘故，等过许久，又忽然开口：“有样东西要给你。在书桌右边第一格抽屉里。”

        揭开盒盖，是一枚吊坠。银白的峨眉月轮，环抱着泪珠般的浅蓝水晶。乍看丰，却不是端庄板正的珠形。清冷孤寂之中暗化缠绵，意境恰似姜夔“淮南皓月冷千山”那阙词。

        他在的更深，像一隐匿行迹的水蛇。停下来与周遭为一，动时却分外灵巧有劲。

        然后，嘴上是两可的无谓，人已迫不及待走过来，命令，“上它，趴好。”

        他迎着细弱的颤动叹了口气，移开沾满爱的，意外不解风情地答：酸的，你不是自己也尝过吗？

        她小心翼翼地抽开系结，又举起丝带花问：“这是你自己的？”

        她将项链挂在指间，饶有兴致地迎着灯光端详水晶，正好瞧见他映在水晶里，不由一怔。

        “我在你心里的印象都是这样了吗？”他不禁笑，“当然不是，请人包装的。”

        赚的钱早就够下半辈子花了吧。一直一成不变的事情，不觉得无聊？

        几点了？

        他在此时：“本来想等个气氛更好的时机再拿出来，但好像再等也没有必要。”

        那你不想让我上班，是为什么？

        很贵重的礼物，一眼便知。他还从来没送过她这么贵的东西。

        “我也是一个没什么用的男人。”

        现实的答案让她重新落回现实里。

        “这个？”她将盒子取出。

        睁开眼，灯的光淌上平的地板，海水的波纹倒映成弧线。她就像掉进里面，在遍布的星光里漂打转。他细语说，月光也是那样的颜色，白梨一般的。可梨被剥掉的一刻就死去，变成一尸。白色的是什么呢？肉？为什么要咬？你会痛，原来你会痛啊。因为肉是酸的，所以骂我？可你为什么要咬呢？痛啊。

        照理说，她本该欢喜。礼物本很合她的心意。可他的意图让她心情沉重。

        他在水草丛中缓缓向下，耐心解开每一缠结。褶皱展开，破的空隙微微作，随之以后，一种更细致的感轻巧地碾上来，逡巡地游入深，像一蔓延的闪电。

        只这一笑一顾，他就被撩得坐立难安，看向她的眼神里又充满征服。

        她以为是某种和她们有关的文件，走过去全程提心吊胆的。打开抽屉，却只见一个浅紫色的礼品盒，上是金粉丝带系成的装饰花。盒子正是一掌的大小，不出意外是某种首饰。

        她垂手轻拂他的眉眼，又问：雪是什么味？

是日光照不及的寒意。她感觉到下肢退化成一丛凌乱的水草，随波逐地摇曳。洋把他送来面前，他说她不该着肚子睡觉，不该总是蓬垢面地待在家里，也不出门，会闷坏的。

        “你对情人一向出手这么大方？”她问。

        她继续试探，“为什么想到送这个？你觉得漂亮但没什么用的小东西一定能讨我欢心？”

        “就当是送给女儿吧。”他似觉她的问题有些孩子气，答时漫不经心，“长这么大，我都没正经送过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