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玄帝的目光掠过霍清音微颤的肩,落在她死死护住小腹的双手上。那双手的蔻丹已然斑驳,像极了暴雨打落的石榴花。"霍娘子可愿为逆王留嗣?"帝王摩挲着翡翠扳指,语气里带着淬毒的试探。
“查!”
满朝朱紫倒冷气声中,她染血的指尖直指殿外残阳,字字泣血:“豢养在骊山别苑的三千死士,熔炼在兵
坊的玄铁重甲——李澈要的岂止是霍家女?他要的是龙椅上......”最后半句化作
间腥甜,却比嘶吼更撼动九重
阙。
昭玄帝还特意下旨,若霍清音生下男胎,便封其为新任睿王,承袭爵位;若为女胎,则封为郡主,享皇家尊荣。此旨一出,朝野上下无不感叹昭玄帝的宽仁与周全,既保全了霍家的颜面,又为李澈留下了血脉传承。
次日早朝,晨曦如碎金般洒在九龙阶前,金殿内雕梁画栋的暗影里,压抑的寂静几乎凝成实质。霍清音在群臣目光的刀锋中缓步踏入大殿,素色裙裾扫过青砖,却似拖着千斤枷锁。她面色苍白如纸,眼下青影沉沉,唯有攥着袖口的指尖因用力而泛红,了强撑的
面。行至御前时,她双膝重重砸地,玉砖冷意刺入骨髓,却不及她
间挤出的字句剜心:“陛下!臣女遭李澈玷污……更怀了孽胎三月有余!”
“准。”遂下旨将她赐婚睿王,命其以未亡人之份入主睿王府。
昭玄帝指节碎龙纹笔洗,飞溅的碎玉
过霍清音染血的面颊。帝王眼中翻涌的岂止是怒火?那分明是二十年前玄武门血案的阴魂在作祟——当年先睿王谋逆时,御阶上
落的太子
颅,此刻正与李澈阴鸷的面容重叠。
霍清音重重叩首,金镶玉护甲在青砖上刮出刺耳鸣响:"臣女......愿以残躯全李氏血脉。"泪珠坠在蟠龙纹地衣上,藏住了她眼底翻涌的恨意——那夜李澈扼着她脖颈问兵符下落时,镶金护甲也曾在楠木榻上抓出这般狰狞痕迹。
昭玄帝抚摸着呈上的逆党名录,忽然低笑出声。那笑声裹着雷霆劈在琉璃瓦上,震得满殿烛火狂舞:“好个,受命于天,!”帝王双目赤红似要滴血,九旒冕上的玉藻簌簌作响,“传朕口谕——凡涉逆案者,五分尸;李澈尸
拖去喂豺,
颅悬于朱雀门示众!”
萧寒川带人破开睿王府朱门时,暮色正吞噬最后一缕天光。锦衣卫的绣春刀挑开密室机关,暗格里玄铁兵符泛着幽蓝冷光,账册上朱砂勾勒的私兵名录如蜿蜒血河。当他们在京郊别院地窖发现淬毒的连弩时,暴雨突然倾盆而下,冲刷着兵上"受命于天"的纂刻铭文。
至于靖国公世子傅其弦的判决,昭玄帝权衡再三,最终决定维持原判,令其放边疆,永世不得回京。此令既彰显了皇权的威严,又为傅其弦留下了一线生机,以儆效尤,平息朝野非议。
最后一字落下,她腥甜翻涌,仿佛又嗅到那夜酒气熏天的
阁——李澈染着丹蔻的指尖摩挲她下颌,鎏金香炉腾起的烟雾裹着淫邪的笑:“霍家兵符,终要姓李。”此刻,掌心被掐出的血痕混着泪水砸在织金地毯上,晕开点点猩红。
昭玄帝瞳孔骤缩,龙案上的青玉镇纸被攥出裂痕。阶下太医战战兢兢搭上霍清音腕间,须臾后伏地颤声:“确是三月喜脉。”此言如惊雷劈落,满殿朱紫重臣倒冷气,暗
在蟒袍玉带间涌动。
雷霆般的敕令震得蟠龙嗡嗡作响。
此事如一阵狂风,瞬间在京城掀起了轩然大波。可更为离奇的是,靖国公夫妇转过来,竟毫不
“为何隐忍至今?”帝王的声音淬着冰。霍清音猛然抬,破碎眸光里倏然迸出刀刃般的恨意:“臣女原当他真心求娶……直到傅世子剑指李澈那日,才惊觉其险恶用心。”她染着蔻丹的指甲深深抠入地毯缠枝莲纹,似要碾碎那夜被扯落的珍珠璎珞,“他要的哪里是霍氏女?分明是臣女父亲掌中三十万边军虎符!”
然而,令人瞠目结、匪夷所思的是,在靖国公世子即将被
放之际,他竟然
出了一件令人费解至极之事——他竟亲手写下了一纸和离书,决然与夫人苏念薇和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