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仪态，拎着裙裾转进屏风后。柔蓝捧着鎏金狻猊香炉疾步上前，沉香混着龙脑香霎时漫开，又将翻倒的《水经注》匆匆压在酒渍上。待李浩挑帘而入时，只见琼华公主端坐案前，云鬓纹丝不乱，只是那书卷都拿倒了，绯色耳珰在日影里细细地颤。

        李浩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广袖轻拂过案上《水经注》，状似不经意：＂今夏暑气来得急，倒想讨皇妹一盏梅子酿解渴。＂他如何不知这位皇妹素来贪杯，每每偷饮之后，眼波转间尽是醉人风情，顾盼生辉更添几分妩媚。此刻殿内虽已收拾妥当，但那若有似无的酒香仍在空气中浮动，混着她鬓边簪着的茉莉花香，愈发撩人心弦。

        他佯作不知，只将目光投向窗外。石榴花影斑驳，落在她绯红的耳尖上，倒像是偷饮时留下的证据。李浩心中暗笑，却也不点破，只等着看她如何应对。

        李清漪闻言，眸中霎时漾起盈盈波光，连声促柔蓝取来那鎏金酒壶。琼浆倾入琉璃盏时溅起细碎清响，她垂眸浅啜两口，眼尾便洇开淡淡胭脂色。酒意微醺间，她竟倚着李浩的肩，将琉璃盏送至他边：＂皇兄，清漪实在不胜酒力，你代我饮了可好？＂

        李浩一时怔忡，鼻尖萦绕着梅子酿的清香，混杂着她发间淡淡的茉莉香。待回过神来，那琉璃盏已抵在边，他下意识地就着她纤纤玉手，将盏中酒一饮而尽。酒入，却不知为何比平日更添几分醉意，连带着心口也微微发。

        ＂皇兄，我有些乏了……＂李清漪话音未落，子已地往他怀中倒去。李浩虽知此举有违礼数，却更怕她摔着，只得伸手将人揽入怀中。少女的温隔着轻薄的夏衫传来，发间茉莉香混着梅子酿的醇香，令他一时恍惚，竟忘了松手。

        李清漪靠在李浩温热的膛，只觉一意自相贴蔓延开来，连带着耳尖都染上了绯色。她虽与大皇兄素来亲近，却从未有过这般亲密的举动。此刻鼻尖萦绕着他上淡淡的龙涎香，心如擂鼓般急促，一张俏脸更是红得似要滴出血来。

        李浩垂眸，只见怀中人儿清丽的小脸上染着醉人的酡红，宛若三月桃花映着朝霞。他的目光不自觉地连在那张颜上，从她微颤的长睫，到翘的鼻尖，最后停驻在那抹嫣红的上。

        李浩的手掌不自觉地收拢，指尖及她腰间系着的苏禁步，那枚羊脂白玉雕琢的莲花坠子正贴着他的掌心，温细腻。他低望去，少女鸦羽般的长睫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随着呼轻轻颤动，像是停驻在花间的蝶。

        ＂皇妹若是困了，不如去榻上歇息？＂他声音微哑，结动，却仍强自镇定。

        李清漪却在他怀中轻轻摇，发间金步摇的苏扫过他下颌，带起一阵酥麻：＂不要……＂她声音轻若蚊蚋，带着几分撒的意味，＂这样靠着皇兄，很舒服……＂

        李浩只觉得口发紧，仿佛有千丝万缕的丝线缠绕上来，越收越紧。他分明记得，幼时她也常这般赖在自己怀里，可这刻的悸动与那时截然不同。如今她已及笄，这般亲昵的举动，早已逾越了兄妹之礼。

        窗外蝉鸣阵阵，案上的《水经注》还倒扣着，书页间渗出淡淡的酒香，与殿内浮动的沉香交织在一起，氤氲出暧昧的气息。

        李浩终是叹了口气，抬手轻抚她的发：＂清漪，你醉了。＂

        ＂我没醉……＂她在他怀中蹭了蹭，寻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皇兄上的味，比梅子酿还要醉人……＂

        这句话出口，两人俱是一怔。李浩只觉得心漏了一拍，怀中人儿的子也明显僵了一瞬。殿内一时静极，只听得见彼此的呼声，还有那愈发急促的心，不知是他的，还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