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薇悠悠转醒,纤手无意识地探向shen侧,却只chu2到一片冰凉。她怔了怔,这才想起顾宇珩已去军营半月了。
心中虽泛起一丝怅然,她还是利落地起shen,唤了田雨进来伺候梳洗。镜中的女子眉目如画,却掩不住眼底的思念。她草草用了些碧粳粥,便独自窝在书房里,手中的书卷久久未曾翻动一页。
田雨见她整日闭门不出,心中愈发忧虑,生怕这春日的郁气都积在肺腑里。这日捧着鎏金托盘进来,那叠朱红洒金帖已摞了三寸厚:"夫人且看,王妃今晨又遣人送来新制的荷花笺,说西苑的并di莲开得正好,单等着您去赏呢。"
念薇倚在窗边湘妃榻上,指尖抚过绣着缠枝纹的袖口,目光却凝在庭中零落的辛夷花上:"怡然这般盛情……"她声音轻得像飘在风里的柳絮,"只是我这心里,总似压着块浸水的棉絮。"
何止是顾宇珩远赴边关的冷清?前儿在傅夫人赏春宴上,那些贵女们窃窃私语,说什么琼华公主的鸾驾三过傅府,说什么傅其弦新得的羊脂玉佩刻着并di莲纹,好事将近云云。她望着铜镜中自己寡淡的眉眼,忽然觉得连发间那支累丝嵌宝金步摇都失了颜色。
念薇正倚在雕花窗棂前出神,忽听得廊下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新进府的丫tou夏lou匆匆掀开珠帘,脸上带着几分掩不住的喜色:"夫人,傅世子来了!正在前厅候着呢。"
她手中绣着缠枝纹的帕子倏然落地,指尖微微发颤。这些日子,她不是没想过再见傅其弦,只是每每想到琼华公主的传闻,便觉得xiong口堵得慌。如今他竟亲自登门,莫不是……
念薇强自镇定,对镜理了理鬓发。镜中人眉目如画,却掩不住眼底的忐忑。她深xi一口气,扶着夏lou的手往前厅走去。每一步都仿佛踩在云端,既期待又惶恐。
傅其弦见她纤腰不盈一握,原本莹run的脸颊也失了血色,心口蓦地揪紧。他上前两步,锦袍带起的松香气息拂过念薇鼻尖,指尖堪堪要chu2到她面颊时,却被她偏tou躲开。
"世子慎重。"念薇退后半步,指尖死死掐着袖中那方绣着辛夷花的帕子:"世子您都要尚公主了,何必再来关心我这个不相干的人。"她声音轻颤,带着几分委屈,"琼华公主金枝玉叶,我这样的蒲柳之姿,怎敢劳您挂心。"她话音未落,忽见傅其弦从怀中取出一物。
那枚羊脂玉佩在晨光中泛着柔光,并di莲纹上赫然刻着"念薇"二字的小篆。傅其弦将玉佩放入她掌心,顺势握住她冰凉的手:"此前护送公主去大相国寺祈福,原是为了顺dao取这西域进贡的羊脂玉。工匠说并di莲要雕得栩栩如生,须得对着真花描样——"
傅其弦见她眉间仍笼着轻愁,不由得轻叹一声:"至于琼华……”他语气稍顿,目光随着窗外飘散的辛夷花ban轻轻liu转,"她贵为公主,亦是我姑母的心tou肉,我的表妹。我shen为二皇子伴读,常在gong中走动,与她自幼相识。"他的指腹温柔地在她手背上摩挲,声音充满了柔情:"你知晓,我并无姐妹,因此对她总是多了几分关照。她的兄长众多,却因不同的生母,受利益纠葛的束缚,有些女儿家的私密心事不便全盘托出,唯有在我这个表哥面前才能彻底敞开心扉。毕竟在某种意义上,我们都是在为傅家的未来筹谋。时光荏苒,我们之间的情感,也就如同亲手足一般深厚。”
他缓缓地收回视线,指腹继续轻柔地抚过她的手背:"姑母确实有意撮合我们,但琼华和我都明白,这份兄妹之情,绝不会演变成其他。何况……”他的声音渐渐低沉,“她心中早已有所属,只是受限于shen份,不得不请求我帮忙遮掩。即便我娶她,也仅仅是出于这个目的——为了帮她隐藏这段情感,确保她的安全。然而,自从她得知我心向你之后,便放弃了这样的打算。所以,请你放心,我不会娶她。”
傅其弦执起她的手,让她一同看那玉佩,"你当那些贵女们怎知玉佩纹样?"他chun角微扬,"不过是那促狭丫tou,故意将消息透给碎嘴的gong婢,想试试你的反应罢了。"
他指节轻敲玉佩边缘的莲纹:"这并di莲的纹路,原是我对着你院中莲花,一笔一划描摹的。"他目光灼灼,"你若不信,大可去问工匠,那几日我日日对着你院中的莲花发呆,可没少被他笑话。"
他低tou,在她掌心上落下一吻,声音低沉而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