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与他赤红的眼眸对视，他看着你，不转。视网上的

        也许有一天，自己烂掉之后不会再长回去了。

        这似乎仅有一层简单的类似玻璃的物质，除此之外，没有别的。

        智能手机还未出现就成网瘾少年，以后可咋办呀。

        梅洛尼也有绿莹莹的眸子，与乔鲁诺几乎一模一样。浅金的睫未染成同发色的淡紫，细细密密地于他的眼睑交叉，这样贴近你，你只盯他出的这颗眼睛，会以为是从前某一个乔鲁诺。

        你发着呆，想，也许无聊才是生活的常态吧。

        人的嘴都有这样的裂纹吗？是肤的纹路？你以前没注意过。

        太碍眼了，与进门不换鞋上完厕所不洗手一样唤起你的强迫心理。

        记不大清。

        没有痛感。

        那也好的。

        你的对梅洛尼似乎有点重，却也称不上费力。

        他在想什么，他有感到痛吗？他会感谢自己被救吗？他有意识到自己被救吗？他为什么看你，你又为什么要救他呢？

        眼睛无法眨动，视野中出现一双赤纤薄的脚——骨与显现在表之下，连接纤细的脚踝。你的眼珠往上瞟，那是穿着睡衣、发还乱糟糟的梅洛尼。

        你正随意地发散想法，梅洛尼的手指按上你无法转动的眼珠。

        理科生眼中的世界会不会很无聊？

        他平时会一条黑纱质地的眼罩，只出他的左眼。其实把右边遮脸的长发掀起，也可以看清他的右眼，因为那上面只覆盖一层薄薄的纱。

        子在床上弹了两下，随即陷进被子。两人说着些什么，里苏特的手划过你的锁骨，带来一扩散意的划痕，似天上划过的一驾纸飞机。很想挠，动不了，只能忍。

        ，炎闷，除了喳喳鸟叫、轻风扰乱树叶的秩序、捆绑窗帘的坠子敲打窗台，便是耳畔回响那两人说着你听不懂的语言。

        实际上本没什么螨虫尸，里苏特闻起来甜也只是因为他的费洛蒙合你口味。

        他在打量你。你这才发现他的眼薄到可以透出血，虽然这种发现没用。眼球布满树杈状的血丝，你猜他天天熬夜打游戏。

        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初见时他那副瘦弱到营养不良的模样，衣服下出的手腕都能看清骨。假使有这样一个人总在你眼周晃，你会忍不住往他胃里多点东西。

        墙上的镜中冒出一颗人，变魔法似的。伊鲁索深棕色的发辫垂落在镜子框外，活像两对兔子的长耳朵。

        邀请他一起趴网上当网虫算了。

        又想睡觉了。

        他开口说了什么，你听不懂，只能透过他坠成瀑布的紫色发丝与他对视，梅洛尼闭上他有些裂纹的嘴，将你抱起。

        像瓷一样的嘴。

        你不知当时的他是怎样的心情。

        不是源自别地，而是自我的躯壳——半透明的“玻璃壳”跌倒在地，无法自行起。

        你忽而忆起一件久远的事。他浑是血，像块破布娃娃，被搬到担架上。张开那只凝血的眼，在与这相同的纤薄之下，一颗绿莹莹的眼珠转向你、注视你。

        梅洛尼蹲下，他的发丝下垂，如柳条抚水，轻挠你的面颊。他的手指撑在你的附近，那张外国人的脸渐渐挨近你。

        然而，你听见“当”的一声。

        如果那一次你无视了他，也许他会被别人救，之后被乔鲁诺杀死；也许他就那样死了，布加拉提他们少了一名敌人。

        那声音穿刺你的耳，你在这一刻，终于感受到自己肢的存在。

是你被他们的撞碎，消散在空气里，再一次凝合。

        屋内的空气包里苏特上甜甜的味，还有被子上被太阳晒焦的螨虫尸，以及窗外刚下过雨后，树木脚底下那圈泥土的腥味。

        现实本不如文学描绘得那般浪漫，鼻间嗅入的气息是分子，被子上的“太阳味”也只是紫外线将被子里的某些物质分解、形成新的化合物罢了。

        咚、咚、咚。

        半是沉醉，半是醒。现实与迷幻的虚境分裂，又像舞般旋转、混沌地合。你被梅洛尼杠在肩上，眼前延伸出一长长的、被幻象曲解、歪歪扭扭的廊。

        意大利人的脸普遍偏长，这是为什么？

        自己会这样慢慢地消失吗？

        沉闷的，似脚后跟与地板的碰撞，高度差引发的重力敲击。

        唯在固定的视野里看见自己宛如玻璃一样的，透光的手与茶色的地板相撞，击出坚的感、清脆的响声。

        梅洛尼一步一步抱你上楼，他没进他的房间，而是进了里苏特那间。他把你丢床上，也许对他而言真的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