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动桌子的声音十分刺耳，让他清醒了不少。

        班博从未想过神使谕竟是如此出炉，他好像明白了班瑞的那个眼色。未理的文书堆得满满当当，不知还有多少件那样的神谕。

        屋里只有一张桌，空间狭小，原本堆在桌上的经卷文书，全被移到了床上。

        “是。”

        班博勉强打起了神。入玉指着桌上的文书，不停地在说什么。德旺偶尔插几句话。他们讨论得热烈，但没有一点让他人参与的意思。班博迷迷糊糊得近乎要睡着。真珠坐得笔直，面无表情，不知她在想些什么。

        一众经书阁的弟子在门外已经站了许久，东倒西歪地靠在墙上。

        他顿时清醒了，屋里的一举一动看得一清二楚，入玉趴在德旺耳边窃窃私语。

        真珠拿着笔，入玉念一句，她写一句。

        “镇乾神使谕，罗田镇信众诚心求，供奉神主，特允罗田镇开渠引水，以滋荒土，泽人心。水渠所经蒲苇镇，牵乡，罗乡，当顺应神意，全力支持。神使顾念沿途所经信众之物产，有损减之虞。凡水渠所经之，宽不可过十尺。凡因修渠需搬迁之家，镇乾免奉一年。”

        真珠只是点了点，走到无人的地方她才开口，“蒲苇镇是你的故乡吧。”

        “既然神使大人如此通情达理，入玉多跑几趟亦何妨？”

        “别说了。”听到门响，靠着墙歇息的弟子赶忙站正。看到来人是真珠，他们立刻低下，恭送真珠离开。

        “可惜了呢，蒲苇镇的米果很好吃。”

        真珠接得很快，好像回了神，“师父抱病还要理文书。为人弟子，真珠深感自责。不如我还是回经书阁候着，好让师父可以安心休息。师父需要交代的事务，玉师兄可以转达。真珠必当谨遵。只是劳烦玉师兄，两边奔波。”

        德旺点点，开口说：“空间确实拘谨了点。”

        另一名弟子手里捧着沉重的经卷，“你还算好，两手空空。我可是捧着这些东西站到现在。”

经书阁的弟子鱼贯而入，搬来厚重的文书，堆满了整张书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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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毫无由来的一段对话，班博也不知如何回答，只嗯了一声。

        “那……不如再送一张桌来。”话虽是向着德旺说，入玉的眼神却瞟着卧榻的方向。

        即便不懂开河之，也清楚十尺有多宽。开渠引水，通常一尺宽足以。十尺宽的水先不论需要多少人力建筑，光是沿途波及的地产已不可估量。蒲苇镇多年以来一直由平地陈家经营，土地沃，有大片良田。若在田间开辟河，结果可想而知。班博自知没有置喙的空间，没有出声。

        “还要站到几时。”一名弟子抱怨。

        真珠一字一句写得很认真。入玉检查了一遍，方才装进特制的信封，用火蜡封上，最后由真珠按上了神使专属的印鉴。真珠不发一言，入玉如何吩咐，她便如何，十足一个牵线木偶。

        班博打了个哈欠，明显的套招。他不知他们盘算着什么，也不打算费脑力深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