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对外只说这孩子是在侯爷出征前怀上的,连圣上都信了,赐下许多赏赐。侯爷心怀芥
,不再进郡主的房间,转而纳了两个姨娘,郡主不敢有怨言,依旧温柔
贴地服侍他。”
“等老
冒险把一位妇科圣手带进侯府的时候,小少爷忽然轻轻踢了郡主一脚,郡主又不忍心了……”
他问:“后来呢?”
珲是美玉,瑜、环、璇、琪、琚……都是美玉,明明有那么多选择,韶仪郡主却给他起了个这么突兀的“恒”字。
“您越长越大,眉眼越来越像圣上,郡主总怕被有心人看出端倪,害得侯爷蒙羞,便收买了太虚观的张真人,请他批了个‘天煞孤星’的命格,把您远远地送到庄子上。”
他问:“把我送走之后,那个人对她的态度好些了吗?她是怎么死的?”
陆恒紧紧皱起眉
,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郡主每回在侯爷跟前受了气,都恨不得把您溺死,看见您笑呵呵地伸胳膊蹬
,又狠不下心。”
金戈听到这么多侯府秘辛,吓得大气也不敢出,觉得陆恒语调古怪,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侯爷每天亲自来送药的时候,都会大发慈悲地跟她说两句话,偶尔还会对她笑一笑,为着这个,她甘愿赴死。”
直到这时,他才恍然大悟――
“侯爷凯旋之后,看见
着大肚子的郡主,
然大怒,直说要进
找圣上算账,被郡主拼死拦了下来。”
陆恒苦笑一声,
:“对啊,为什么我的命这么
?为什么都这样了,还要拼命活下来呢?”
“我们怎么没想过?”哑婆婆面
不忍,却将所有的真相和盘托出,“郡主连喝了好几碗堕胎药,用布帛死死缠住肚子,趁着夜深人静时,在院子里又跑又
,还把自己泡进冰水里……可小少爷的命比一般孩子都
,无论如何都堕不下来……”
听完哑婆婆的话,陆恒简直不知
该说什么好了。
他想起自己和母亲的最后一面,追问
:“我记得她吐了很多黑色的血,她是被陆景铭毒死的吗?”
“郡主临死之前,把这封血书交给老
,命老
藏进梳子里,装作服下哑药,对所有的事守口如瓶,保住这条贱命,到庄子上好好照顾您。”
可韶仪郡主
弱而固执,遇人不淑却一往情深,绝情中又藏着少许慈母心
,终至惨死,实在令他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郡主说,倘若您在机缘巧合之下发现血书,就让老
把您的
世说出来,是认祖归宗,还是远走高飞,都由您自己拿主意。”
“……老
把小少爷藏在房里,用米粥把您喂活,因着担心碍了侯爷的眼,轻易不敢抱您出门。”
恒,由“心”和“亘”组成。
他向来讨厌美丽柔弱的女人。
“到了‘足月’的日子,侯爷为了保住自己的名声,端来一碗
产药,强迫郡主喝下,郡主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就一饮而尽。”
所以,她的慈母心
,终究只有一点点。
原来,他是横亘在母亲心间的一
刺啊。
“她本就
弱,怀孕的时候没少折腾自己,又喝下那种虎狼药,当晚便腹痛如绞,血
如注,抓着老
的手直喊‘娘’,挣掉半条命,才在天亮的时候生下你。”
“谁也没想到,小少爷的命那么
,明明才七八个月大,瘦得跟小猫似的,竟然还有气,躺在郡主
边,扯着嗓子嚎哭了几个时辰,哭得她害怕起来,连声叫我把您抱走。”
脸色却变得沉肃而冰冷,只有语气还带着一丝愤恨,“你们以为,我愿意以这样肮脏的
份出生吗?”
陆恒小时候想不明白,为什么弟弟叫陆珲,他却叫陆恒。
“张真人的批示说不定是真的。”陆恒惨白着脸
,“我确实克父克母克妻,命犯天煞,刑克六亲。”
哑婆婆微微点
,片刻之后又轻轻摇
,
:“郡主是被侯爷毒死的,但她早就知
那是慢
毒药。她不顾我的劝阻,把一碗又一碗毒药喝下去,盼着能通过这种方式证明她对侯爷的真心,偿还自己犯下的罪孽……”
更何况,将金梳砸破的可能
微乎其微,很显然,韶仪郡主并不希望这桩丑事大白于天下,不希望她的“好”相公受到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