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钟想了想说：“家里人。”

        “这个……可能要问下我们店主，她特意为一个客人订的。一次只有那么多，不知有没有多余。这种花品质很好，是从国外空运来的，价格……”

        他没有想到橘子是给他的，上前一步，将她胡乱套上的衣领翻折整齐，眼睛水汪汪的，“等我回来。”

        也许是被溺得太过，小钟几乎忘了他也是很有脾气的人。

        “心仪的色系和用途呢？”

        付款时，小钟看见柜台插好的花束。橙色大丽花与上火灵鸟玫瑰，颜色郁，张扬的生命力让她领会到梵高画《向日葵》时的热情。

        “我再要几枝那种花。”

        “我这就走。”

        既然怎么都不会如意，逃又能逃到哪去呢。

        穿棕色围裙的小姐姐忙完自己手的事，才过来招呼小钟。小钟看着琳琅满目的花陷入选择障碍，反问她的推荐。

        离开花店时，小钟才在角落发现那种最适合大钟的花，像雪一样乱堆成球的白色康乃馨，重层层掩映，看不见花心。

        “是送给什么人呢？”

        往者不可谏。她第一次会到这句古话的意思，也痛切地悔悟到，自己不能再重蹈覆辙。她想给大钟买花，被的香气引到一间从未去过的花店。室内温正好，花束在高低错落的长架子上挨得密密匝匝，洒出袅然的水雾。小钟走近，店员小姐姐匆忙将关上，请她随便看看。远传来另一个声音，提醒说，菊花上面不用水，别弄错了。小姐姐说她记着呢。

        小钟买花却只考虑了自己的喜好。潜意识将设计一束花类似画画一样专业的事――只要出好的作品，他就会认可。但怎样才算是好？她对自己的审美太过自信，以至于到独断专行的地步。

        小钟看着边杏色的多玫瑰，“以这个为主，其他……想要同一色系的乒乓菊、圣心百合，还有上面那个我叫不出名字的枝干，我想自己挑两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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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个人去买菜，顺带散心。新鲜而热闹的市井气息让人治愈，光景恍若回到在妈妈边的时候。现在她终于意识到，人与人相，很难避免因为忍让而生的不自在。而她无理取闹，想要逃走，是因没法和内心不安于现状的焦躁感和解。

        “还有……”

        “这是其他顾客订的花，说来也是送给长辈的，红红火火，冬天里看着喜庆。”

        毕竟小钟以前写生过很多花卉，时间一长，自然都是叫得出名的熟人。

        但是大钟没有容她开口，“别动。”

        捧着橘子的手停在原。

        直到他关上门，橘子还像花一样在手心静静摊开着。小钟心酸得泪不止，连橘子也被浸染成咸咸的味。

        尽话这样说着，他还是留到所有的事情完，家中上下都收拾过一遍，收好换下的被褥，洗床单。真到能出门的时候已经两点多。小钟冷静了些，意识到自己再这样下去迟早要耗光他的耐，剥了个橘子准备歉。在他面前低，到底还是比在妈妈面前容易些。

        “那个……”小钟酝酿着开口，轻吻再度将话封住。

        小钟抬望，看见形态各异的菊花花球。往下到地上是满蔟的玫瑰，从最显眼的所在摆到最靠边的角落，都还有些放不下，只有它们也足够撑起整家店的牌面。百合、郁金香之类常见的花也不在少数，还有小巧而美的洋甘菊、蓝星花，旁衬的蒲葵、文竹、绿球。繁盛的景况几乎让人忘记现在是冬天。

认真思考这种可能让她烦躁不安，又像之前那样莫名其妙地生怪气，带着刺呛他，“对对对，你又知了？”

        小钟却很果断，“没关系，只要有，我就想买。”

        “那个是灯苔。你还了解的嘛。”

        “当然可以。也可以加下小店的微信，稍后给您发养花相关的小贴士。”

        插花的构想在脑海中飞速旋转，她忽然改变主意，问，“这些花可以买花枝回去自己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