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不及多想，眼沉重，趴在那绵绵的枕上，春寒料峭，檐外是淅淅沥沥的冷冽夜雨，他的温捂热了干燥的枕，枕也回馈他以温度。

        可是，为什么他就不能得到她呢？为什么不能？

        他着宽袍大袖的袈裟，衣袂线条畅自然，褶皱有着岁月摩挲的痕迹，每一纹理都在诉说着往昔的故事。

        深渊笑了笑，可是王，扭曲时空，干扰了既定秩序，就是介入因果。

        他想要——想要她纯粹而热烈的爱意。

        天上的鹰隼，郊外横行的野狗与猞猁，乃至山猪秃鹫，都是他小猫咪致命的威胁。

        她自猫咪下扯出枕，兴冲冲地拿下电话手表，“我给你拍回来了，艺术展，我是不是很贴心，是个好主人吧？”

        跋涉多时，加上初次踏入人族聚居地的警惕，小猫的很快力透支。

        伊比在芭蕉叶下躲雨，在林中兜兜转转，也不知多久才绕出这片郊区。

        “么么么么么！”

        天地如此辽阔，草木高大，苍穹无限，这就是——传说中的赛尼斯。

        也无法得到世俗意义的解脱。

        您又有什么代价可以与吾交换呢？

        巴蜀多盆地，盆地多夜雨，这并不是她口中描绘的鲜花烂漫之地。

        伊比低看了眼自己茸茸的爪子，是动物界最低等的白色，他嗅了嗅，就嗅到猫的味和臭。

        猫缓缓睁开眼，便见女孩兴冲冲地趴在自己跟前。

        人啊。

        她弯腰抱起那朵白棉花，笑，“这样矜持的小猫咪，就需要用亲亲来对付！”

        命运是如此不公，他决计要靠自己搏上一搏。

        狼睁开眼，便见周遭全然陌生的植被。

        佛像表面的金漆虽已斑驳脱落，但更添古朴韵味。在透过窗棂的微光下，佛像周似有一层柔和光晕，庄严肃穆，让人心生敬畏，也让这古刹的氛围愈发清幽安宁      。

        皂荚的清香，隐约夹杂着很淡很淡的，说不清不明的熟悉味。

        女孩扬起一个明媚灿烂的笑脸，“小一，你小猫咪好装啊，明明心里开心，却还要磨磨蹭蹭地凑过来？”

        你由术法送过去，自然也会由术法送回来。

        他完全有时间陪着她，陪她去任何她想的事，他会很有耐心，也会迁就她的感受——就像当年他们在庄园那样。

        梦里，是他踏入深渊的前一刻。

        她说过她家乡的楼很高，但这里似乎是个小乡村，或者小县城，甚至不如王庭的规划，远达不到都市的规模。

        “小一，你怎么又趴在我的枕上？”她指了指地板上一字排开的众多猫窝，“给你织了那么多窝呢，你干嘛专来抢我的枕？”

        可踏入人族的世界，才发现这里远比丛林要危险很多。

        那雪白的猫咪一怔，抖了抖耳朵，偏生子傲，起拉伸了下四肢，方才踱着优雅的猫步蹭到她跟前。

        猫原地怔愣几秒，而后同手同脚地走过去，抻长了子用她的花裙子磨爪子。

        猫躺在女孩房间的飘窗里，满洁白的绒洒满灿烂阳光，揣着手手呼呼睡觉。

        王，您想要什么呢？

        深渊问他。

        猫伸了个懒腰，灿金的眸子睨向她，扑面而来就是一王者气概，帅的没边。

        而代价就是，一旦踏入这深渊，他固然能够再见到她，可，也将踏入无休止的轮回。

        去了异世，他可以不再有族群的责任，没有任何担子。

        明显的心虚和讨好。

        深渊的声音渐渐模糊了。

        伊比心震撼，却并未去拜那神佛，一小只猫背影决绝，走得艰难又坚定。

        疾驰而过的电瓶车，呼啸而过的大卡车，凌乱的电线，角落里故意散落的鼠药，还有地面上冷不丁出现的下水……

        他想不通深渊为何会送他来到这种荒郊野岭。

        那座佛像静静端坐于佛龛之中，周散发着岁月沉淀的厚重感。

        不得再回世代先祖死后共赴的瓦尔哈拉神殿。

        永远囿于造物主划定的圆圈叙事，一次又一次，痴缠于这悲情的求索之中，一次又一次地沦为飘雪蛇镯的养料。

        面庞圆祥和，双眸微阖，似在俯瞰世间万象，嘴角轻扬，带着慈悲与宁静。

        “小伊，小伊——”

        猫还没见过你的样子，就已经认识了你的气味……

一瞧，便见鼻子上那只硕大的大虫子，着两只黝黑的大眼，突然吐出一圈一圈诡异的虫信……她心里陡然发，吓得尖叫一声，飞快挥开那只蝴蝶，一时间竟然哭得更惨了。

        ·

        他爬上屋，缩在角落里，突然找到一个绵绵的枕。

        他：“……”

        小猫下石台，在杂草间了几圈，回一瞧，便见一尊古老的东方佛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