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无忌口中埋怨着息再，竟然在这种关放假，心已经跟着一行血迹走进晚馆——他实在不关注文鸢和江玉绳的胜负，馆中另有他关注的人，一位在久远时空中顽强存活的仇人。

        晏待时掐住崩无忌的脖颈：“他们向哪边去了？”

        “我知她是谁。”晏待时突然说话。

        崩无忌心澎湃，绕馆一周，重回门前，在枯草上踱步，念着馆名：“晚。”

        “你还是在好事，还是公义又善良，和十年前，哦，和十四年前一样……”越走，伤就越疼，疼到连端正眼鼻都困难。崩无忌停在坐卧像前缓一缓。晏待时在他面前的血泊里。

        文鸢与江玉绳一个躲一个赶，已经跑过堪忧阙。文鸢了。几日前她突发信，还很虚弱。

        冯娕没耐心，劈晕了傅大涴，示意崩无忌拖人回堪忧阙。

        从血泊里站起来的人，比崩无忌记忆中的少年更高大，这人伤了心室，险些丧命，跌跌撞撞的，没什么威胁。但崩无忌害怕，出的冷汗能砖地，眼睑的泪水滴滴下落，进衣领，让他发噏。

        但冯娕误会了，崩无忌本不知文鸢在哪。他克服残，疾步向北，是因为后梁帝给他使命：“那个人住在城极北。”

        崩无忌目送他。

        与五月不见的文鸢相比，数年不见的晏待时变化似乎更小：无论飞扬还是落魄，他都像鹰。

        晚馆彻通，只有风的声音。

        冯娕当他是个跛足，想要躲懒，便同意了，改让公孙远拖。众人分向行走，两人带一人向西，瘸的一人向北。冯娕侧目看崩无忌，觉得他的笑脸像淤泥。

        他没想自己的一脚能让人倒下，凑近看，发现晏待时口的伤已大动血：“这么重的伤，唔，如今你的样子，真可谓……”崩无忌是能言的人，因为畏惧，迟迟不敢让贬损的话出口，“真可谓‘陋’！”

        他打量这位缺下的少年，看到其怀中有剑：“这是灵飞令的尚方剑吧，你偷了它？”

        “不晚。”

        公孙远堵了他的嘴，附耳说灵飞令今天放假。

        “没事。”文鸢其

        晏待时才走一步，崩无忌立刻踢他：“你想什么？”

        崩无忌高兴，浑起疹：“公主要救谁？”正说着，江玉绳提剑从晚馆出来。

        崩无忌“啊”地咬破：“向，向南去了。”

        一刻以后，迭迭的脚步撞开门。文鸢绊着毳衣摔出来。

禁外人，被灵飞令知，定会让羽林将你们戳死。”

        崩无忌抹去胆小泪，嘲弄：“你竟然与皇帝女有了感情……”晏待时回，冷冷地看，将崩无忌吓得背气晕倒。

        “你呢？公孙，你又是如何安然无恙活到现在……”傅大涴眼前可依靠的只有公孙远，便错以为公孙远是救星。

        文鸢提了毳衣起，边跑边回：“崩大人，请救救他！”江玉绳紧随其后。两人就这样远去。看起来，他们将要进行一场角逐，其结果关乎灵飞行的大事。

        一柄剑半柄血，淋在红草上。

        江玉绳一出声，崩无忌才发觉边有人。

        文鸢却一把抓住，哀求：“请救救他。”

        一种不忍在小王太子中萌动：或许不该让他去看望文鸢。

        崩无忌连声歉：“既然王太子不探望公主，便由无忌去探望。不然豫靖侯要闹，耽误王太子归国。”

        脖颈与槛贴合。崩无忌恍以为自己躺在铡刀上，由晚馆的风了很久才回神：“咦，他不杀我。”

        江玉绳恍若未闻，耽于自己的主意：“不晚，还不晚，现在杀掉那两人，出仍旧不晚。我手里有剑，在这中，人人都想要剑。我将剑交给她，看她能否回心转意，一举杀死他……”他嚼着夜息香叶，整顿神走进晚馆。

        极北有一座大阙一座馆。

        两人曾一起谈天，练习泅水，为残酷的事感到快意。但公孙远如今嫌恶傅大涴，像嫌恶堕落的自己。

        崩无忌失态了，磕碰肘，抽搐残，退到晚馆门边。

        入灵飞以来，由于缺食，文鸢几乎忘记女的特征。在晚馆吃了几次鱼肉后，才渐渐恢复生气。那天她下血，倒在雊的尸旁，模样目惊心。晏待时以为她因雊而死，滞在不远。直到文鸢疼得嘶气，他才大步过去。

        崩无忌仰视他的背影，眼中浮现一位跃獳丘的少年形容，少年有横绝长空的英气，如今的晏待时只剩一血。

        入近五个月，在文鸢自己看来毫无变化的脸，落在崩无忌眼中，却是焕烂盛颜。他很感慨，伸出援手：在省中，凡是宗室女，见到崩无忌无一不厌烦。

        “哈！”瘸的人俯视重伤的人，突然得意了，“你救她，换她一句‘请救救他’，便知足了吗？你真是世上少见的人。告诉你，她是皇帝的女儿，如何，想砍去自己的双手吧？竟然为了死敌的女儿血……”

        崩无忌戒备地弓起，确认晏待时不能动弹，才跪坐在他旁。

        晏待时赶时间，什么也不顾，只是向南，走得很勉强。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