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了吗？”

        目送许缙云离开后，万玲没觉得松了口气，这心里反倒更加沉重，她原本还担心许缙云会纠缠不休，没想到一句“万元让他好好准备考试”，他便老老实实离开了，万元在他那儿分量越是重，以后这事只会越麻烦。

        “你打算怎么办？就跟爹这么耗下去？”万玲问，拖着毕竟不是长久之计，总得给出个办法，总得辜负一。

        万元不怎么会饭，蔬菜在他手里都被掐蔫儿了，“我就想等他顺利考上大学，他去了大学，我和他自然而然就断了。”

        这倒是事实，可不见着万元娶媳妇，万福安这心里不踏实，“你这么着急去县城，肯定是为了去见那小子的。”

        “你要高考对吧，万元让你好好准备考试。”

知，万元不会不要他的，“我想见见他，就一面。”

        回到家里，万元跟爹已经相完亲先一步进家门了，万玲刚进屋便听到爹在抱怨，“好像是我给你安排的任务，你敷衍我了事。”

        与其到最后狼狈分开，还不如现在慢慢退出，也算是给自己，给许缙云留了后路。

        许缙云紧了拳，他知这都是万元的意思，万元不会结婚的，万元让他安心高考，那他就好好准备，在考大学这件事上，一定不能让万元失望。

        “爹老了。”万玲声调很低，垂着眼睛注视着手里的蔬菜，“我不知该站在你这边，还是站在爹那边，但是爹肯定不会害你的。”

        他老早就许缙云知不该被困在轮椅上，只有许缙云站起来，往前走，肯定会走出一片属于他自己的天地。

        万元知他爹不会害他，他现在已经有了两全其美的办法。

        许缙云前路光明，未来可期，怎么能因为他俩的事情被绊住，许缙云值得更好的，一个大学生的份，一份稳定的工作，和一个面的家庭。

        “爹，你又不是不知服装店的生意，我给人打工的，哪有在家玩那么久的理，回了县城，我得尽快去市里进货，开年事情多得很，你别七想八想的。”

        万玲没有答应，“你现在出现在我爹面前，他会是啥反应？”

        得亏没有说谎，万元说这话的时候特别有底气。

        刚说上一句，万福安拿着一兜菜气走到他俩旁边，大力往石磨上一扔，万玲懂她爹的意思，择菜。

        “别让你姐饭！”万福安火气很大，一把推开万元，一钻进了厨房。

        万元没说话，抬看向他姐，像是在问许缙云，万玲不动声色地走了出去，他心领神会，“我帮我姐去。”

        自己之所以会和许缙云有交际，无非是因为许缙云的落魄，当初许缙云依赖自己，也是别无它法，现在的许缙云摆脱了落魄，逐渐走向更好的方向。

        可能是意识到自己语气太沉重，万元强颜欢笑，故作洒脱，“嘿，所以干吗非得翻脸，呵……”

        许缙云沉默了，他不能刺激老万叔，不能让万元难。

        万元有点无奈，“我啥时候跟他见过面了，我不成天跟在爹你后吗？”

        先前以为，爹会成为自己和许缙云之间的阻挠，猛然发现，自己的想法还是太幼稚天真了一点，他和许缙云之间的距离，是从许缙云重新站起来开始的。

        初四这天，万元收拾完东西，吃了午饭才打算走。

        “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多待几天都不行。”又听万福安嘀嘀咕咕的，“我可听人说了，说是姓许的那小子回来过，你是不是跟他见过面了？”

        看着爹佝偻的背影，万玲朝石磨旁努了努嘴，姐弟俩跟小时候一样，坐成了一排。

        万玲愣了一下，诧异地看向万元，很快便明白过来万元的意思，难怪万元要许缙云好好考大学。

        许缙云没再要求见万元，跟万玲说了声“谢谢”，又看着万玲的大肚子，“注意安全，我先走了。”

        万玲点点，“走了。”

        他们的日子还长，万元总会去县城的，他俩总有见面的机会。

        也好，用这样的方式分扬镳，谁都不会太难看，可是……怎么看都觉得万元没那么容易放下。